“泰西之地的欧罗巴,千年前有大国,曰罗马,罗马帝国占据欧罗巴八百年,最终被普鲁士前身所灭,后建国,更是连续灭掉欧罗巴大小国家,成为霸主。”
“颇有强秦一统六合之意。”陆游说道。
“略有相似,只是小半。普鲁士军强大只三点。一曰钢铁纪律,二曰教育,三曰参谋制度。”
“钢铁纪律很易理解,教育亦是,这参谋制度和行军参谋有何异同?”
“参谋不止负责行军当中人马物资等事宜,更要对作战计划做出预案,供主帅选择,并且,参谋多是参谋书院培养出,常年随军伍征战,而非单纯文人。”
“如你所言,此所谓参谋,多是书院培养,并非战火考验,怎能比得上天纵奇才的将领。”
“一场战争,需考虑之事多如牛毛,再高明将领也逃不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参谋作用则是不断累积经验,将这些多如牛毛的之事分门别类的去规划和分析,是以参谋所作预案往往比高明的将领更全面和稳妥,而且随时间推移,经验越是丰富,优势就越明显。”
三人聊得起劲,浑不在意边上已经没了声音,都在静静听着他们讨论。
“但资质平庸,怎会想出那些奇绝计谋?”
“奇谋从来只是闪现,历史上战阵浩如烟海,真正巧仗才几个。战争打的是后勤,是体系。多少人前进多少条道路,每次走几何,在何处取水,何处宿营,宿营地要如何布置,探马怎生布置,卫兵如何安放,都是纷繁复杂之事,再天才主帅也忙不过来,诸葛武侯累死五丈原,不正是如此。”
梁范一番言论,明显远超时代,让几个信奉英雄主义的读书人无法理解。
几人当中便有一个站出来,“一派胡言,若是按你说法,武安君、王翦、韩信、杜武库、韦睿、李卫公、狄武襄。岂不如一堆布衣?”
梁范看看那个读书人,斜嘴一笑,众人都以为,他会有什么长篇大论。
“断章取义!挑拨离间,可恨!”
几个同伴见此,纷纷站起来,看样要挽起袖子开喷。这个场景梁范很是熟悉,一般这个时候,不是单纯讲道理,和后世对喷一样,纯粹是为喷而喷。至于原因么,谁知道起因是什么,或许就是单纯的觉得对方不应该知道这么多,应该和自己一个水平线才对。
这不是,开头一句就要把他的话断开理解。
要是辛陆两人不在,梁范才不打算和他们客气,直接动手揍了就是,几个整天人云亦云的传声筒,辩论就是在浪费他赚钱的生命,有这时间,早就蒸了几坛子酒。
“竖子,明明是你有言在先,却说我们断章取义。”
“就是,天才不如普通读书人,不是你说的,现在就不认账?”
“子曰,非礼勿言,你对先贤大不敬,有罪,有罪,抓赴有司!”
吆喝,梁范被气笑了,刚才还觉得几人中还有聪明人,现在看起来,一帮傻帽。
正规教育的参谋岂是普通读书人?说几句天才不如参谋们的整体计划,就成了对先贤大不敬?你特么以为这是在清朝么?还想来个文字狱?
“原来是一群只会嘴炮的战五渣,我还以为多大能耐。”
这句话一出,几人都强忍着笑,差点憋出内伤,尤其是青年文士,强忍笑容涨红了脸,虽然听不懂,但是能明白不是什么夸奖人的词汇,尤其是嘴炮,很容易理解。
空气突然变得寒冷,几个读书人都要炸了一般,上窜下跳。
“有辱斯文!”
“彼其娘之!”
“我辈羞耻!”
梁范走到哪个彼其娘之的人跟前,不由分说,拧腿旋腰,一个摆拳打在他肚子上。
“啊!”
一声惨叫,后者像是虾米一般倒下去,捂着肚子涕泪横流。
“意气之争也就罢了,问候亲人说不过去,给你点记性,下次骂人,直接打断你牙齿!”
几人气得满面通红。
“无赖!我辈圣人之学岂能和你这匹夫一般见识!”
“泼……皮!不可教也!”
“混……”
在梁范扬起的拳头下,最后一个帐字没有出来。
“一介武夫也敢打太学生,我看你是不打算……不打算在临安城混下去!”
一人说到一半,缩到同行后边,生怕自己也会和倒地大虾般。
“谁跟你说我是武夫,某家是文官,这般目无尊卑,假冒太学生,抓起来关几天,会老实些吧。”
陆游也看不惯这几个只知道嘴皮功夫的家伙,“太学生怎会如此放浪形骸,我看,多半是府学生。交付有司教育一番,也算是不辱圣人之名。”
几个人一听,顿时怂了。
看几人,还以为是南来北往商客,谁曾想会是官场中人。可这大小箱子,和那些行脚商有何区别!
教条主义害死人!
“二位官人还是饶过他们罢,此人被小官人一拳打中,已然受到教训,以后定然不会假冒太学生,还有狂妄之言。有教无类,这也是圣人之言。官人以为如何?”
青年文士出来说合,陆游接过话茬。
“小官人说的有理,不明则问,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但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还妄论,便是大忌!”
“你几人可知错?”
在强权和拳头威力下,几人不敢造次,唯唯诺诺的便去了。
“太学生怎么有这般懦弱,昔日面对朝中相公也是怒视相向,几人的脖子,还是软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