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梁范的心中并不似他表面上看出来的那般镇静自若,虽然自得其乐的吃喝,时不时的还逗张镒两下,真正的却是借助酒菜压住自己的担忧,害怕局面并不会按照自己预定的方向前进。
他与张镒一样都在煎熬着,在煎熬中等待,等待着能够代表着事情能够顺利进行的标志性事件。
此刻,前边做的准备已经做好,今晚会是一个重要节点。
棉花是小事,只要按部就班即可,另一件事不一样,可是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
高家和黄家合计在一起,正在趁着赵构还在位子上的时候,谋划着弄死梁范的阴谋。
至于具体,情报就没有内容了,钱家的探子能探听到如此,已经是极为难得。
毕竟谋算别人,还是红得发紫的一个人,多么小心都不为过。
梁范可不是个坐以待毙的性子,既然别人要谋划他,他当然不能若无其事,暗地里也开始反击,当中的核心正是张镒和曹珍。
钱四毕竟有婚礼要进行,所以没有加入他。
高家势力庞大,并且不是都在谋算梁范,因此,他们的报复目标不能笼统的对准整个高家。
至于黄家,那就不客气了。或许之前,黄家是大宋数得着的富商巨贾。但是近日在梁范的面前,不过是只过气的皮皮虾。
黄家除了遍布大宋的商队,几乎没有核心竞争力,哪像是梁范,数量众多的技术都垄断在自己的手里。
虽然没有实际操纵多少产品,但是背后的收益,也非是黄家可比。
可怜堂堂黄家,当年为了一个黄猛便和梁范顶着鼻子干,直到如今,还没有认识到梁范的可怕。
针对黄家的的谋划逐渐推进,正进行到最紧张的时候,张镒都坐不住,亲自过来打听消息。他已经和梁范融为一体,毕竟除了当铺和钱庄,商队是张家重要的财货来源。
只不过,梁范这个主人依然能够不动如山,好像事不关己一般。
一直看着临安夜色的张镒,眼睛都有些酸涩,看着梁范的模样,他不知道是敬佩还是生气。
这样子,也太让人摸不到头脑了些。
所有事情想要执行的好,计划当然要制定的越是精细越好,但是往往越是复杂的方案,执行过程中的容差越小。
因此,梁范尽量把他的策略计划,尽量做到顺其自然,他只是作为一个推动者出现,在事情发展到快要跑偏的时候才出来推一下。
就如从此前的琉璃事件,不过是借助人的贪欲还有黄家欲除掉他的心里顺势为之。
此时同样,黄家最在乎的当然是钱财,如果有个发财致富还能扳倒梁范的机会,他们自然是不假思索的咬到钩子上。
时间终于到了上元佳节最热闹的时候,城西天空亮起第一朵烟花。
随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漫天都是五彩斑斓的色彩,有的成一束花;有的爆成漫天流星,随即每一刻流星继续爆炸,形成更加壮观的星芒。
临安是震惊的,也是幸福的,他们从没有见识过如此美妙的烟花秀。
得益于后世的技术,梁范能够带来众多的色彩和烟花形式。
种种变化,所有行人都惊呆了,酒肆窗户口纷纷挤满人。就连梁范这里,若不是有张敌万在门口守着,只怕也被好事之人挤进来。
“老子借贵宝地看看这烟花不成?”
“理他作甚,闯过去!”
“你他-娘-的,别给脸不要脸!”
“唉,他奶奶的,纹丝不动!”
“唉,哎呀……好汉饶命,小的这就滚蛋!”
“好汉息怒,好汉息怒!”
闻听外边快速翻转的对话,梁范无奈的摇摇头。这些泼皮,也不看看遇见的是谁。张敌万的手段,其实他们能够讨得便宜?
张镒看着天空不断闪现的烟花,也是口口瞪目呆。
片刻,梁范说了一声,“怎样,天宇兄,可还行?”
“行……行……太行了……我是服了你,难关你能拍着胸脯说他们会上钩,这般好看的烟花,不管是谁,都不会放弃。随意的买卖,哪个大户也会不吝重金!在生辰上燃放一番,那可是大大的挣面子!”
显摆心里自古就有,并且可预见的将来会一直存在。
大户人家彰显身份是多维度的,白兰香、草纸、还有现在的烟花,都是梁范专门收割富豪之家财富的策略。
什么,没有人吃第一口螃蟹?
那好办,找托便是,一旦一个城市中有几户开了先河,跟风的便是一汪汪的涌上来。
如此美轮美奂的开端,梁范不信黄家不上钩。
所以张镒的手下所要做的,仅仅是在喝酒和闲聊时随口说上这么一句:听说没有,那烟花可是火器监创造出来的,不过啊,毕竟火器监是军用,不可能一直造烟花,迟早还是要转出来,这谁家能拿下,只怕还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计划中剩下的几项也都是这样,用不着手下的人去冒什么风险,仅仅是举手之劳,但梁范依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肯定一切都会照着他预定的方向发展。
不过,有一点,梁范相信,更深层次的阴谋,黄家一定会感兴趣。至于这件事么,就要借助任纯忠的手了。
好在任纯忠已经和黄家搭好线,就等着他们在烟花一事上达成共识。
也不晓得黄家家主的脑子是怎么想的,张镒的商队拒绝为任纯忠运送货物,他黄家商队不但不引以为戒,还以为是机会送上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