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临安,满朝皆惊。
虽说想到王权不会像吴璘和李宝一样取得逆天战绩,但是至少也要败退的像样一些。这可好,偏偏用所有人想想不到的样子败了,难看至极。
不战而屈人之兵,被对方屈了!
但是,满朝文武吵成一锅粥是战是降时候,有个人却格外淡定。
赵构!一生之中经历过无数次大起大落,相比起来,眼前局势算得了什么?
他可是泛舟海上,房事途中被追的拔起就走人过!
心中,蓦地想起一个尘封二十年的名字,
岳飞!
如果有他在,会否今日局面不同?
不会,若是有他在,只怕皇位都不保!
直到此时,赵构依旧认为,岳飞功高盖主又妄论储君,必定是有险恶用心。
用他,丢皇位,不用他,不过是再度泛舟海上而已。
名将凋零,悍卒云散。
民心也早就失去北伐盼头,若不是朝中清流念念不忘,谁会主动去掀起北上热潮?
冥冥之中,他似乎想到先祖在招手,是啊,宋辽承平百年,是因为真宗亲征!
不管真宗是被寇准忽悠还是主动前往,至少是真的去。
眼下让他去?那是不行。当年的中兴名将栽在手上,苗刘之变犹在昨日,不敢相信任何一个。
看来造出胜利号,真是大有远见……
赵构沉浸在自己臆想中时,陈康伯喊了数声。
“陛下,陛下?陛下!”
三声,他才反应过来。
“臣以为,此时换李显忠统领前军,张浚居后策应,或许会有大不同!”
“臣附议!”
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的,竟然不是辛次膺,而是杨存中!
难怪,杨存中与金人有大仇,指望他支持议和,绝无可能。执掌禁中将近四十年,对赵构的忠心自然非寻常人可比。
首相和杨存中观点一致,次相与执政、首相一路,朝中其他议和的声音已经是不足为患。
但是,赵构依旧不希望起用张浚,无它,名气实在过于响亮,如果此时再次取得战果,只怕要超过岳飞……
刘锜!
刘锜起用有些时日,然不过是担些不痛不痒职务,尤其是最近传来消息,说是抱恙,病倒在任上。
知枢密院事叶义问出列道,“刘锜年逾六十五,重病缠身,饭难下咽,稀粥度日。
赵构再度陷入沉默……
“前去传旨之人,无需说其他,只要如实说局面便可……”
赵构仅有的心眼,用在了和大臣斗智斗勇之上。
刘锜能怎样,他也很无奈,戎马半生,另一半都是发配来,发配去。
眼前情况,已经是生死时刻,身不由己。
消息传到刘锜处,他挣扎着站起来,领军出征。
转眼间,时间过去二十年,曾经英姿勃发的将军,如今已经是白发苍苍。
重病不得骑马,只好坐着轿子离开临安。
这便是武将最大的悲哀,不能骑在马上享受百姓敬仰,只剩下拳拳报国之心。
百姓焚香祷告,只求上天再给刘将军一个健康,给大宋一个机会。
……
刘锜渡江,但是江北局势依然不成样子,不过刚刚驻进清河口,金兵大部骑兵便蜂拥而来。
尽管他们不愿遇见刘锜,但是有完颜亮在背后,说不得一言不合大刀片在自己头上。
如此局面,彻底破坏刘锜作战计划,面对金军形势,赵构以金字牌召刘锜退兵守江。
此次,他没有和二十年之前一样抗命,因为此时,形势并不有利。
淮河流域已经没有坚守必要,尤其是,手下兵将,再也不是他在顺昌大捷时的八字军!
彼时,尽管形势恶劣,但至少都是真正悍卒,而且能亲自透阵冲杀!如今,他已经是风烛残年,金国是倾国之军,八字军早已烟消云散……
但是,也能不能任由金兵得意,刘锜下令,打着他的旗号,缓慢撤兵,坚壁清野带走百姓,不留一针一线。
刘锜自淮阴退到扬州时,金军占领真州。刘锜退守长江边瓜洲镇,无日不战,为稳定人心,又将妻、子从镇江渡江迁来瓜洲。
他的身后,扬州已经空了,城外民居也是拆的不留一片屋梁,至于城内,更是到处写着,“完颜亮死于此地!”
谁也不认为,一句话能成真,但是,偏偏还真成了现实,不过,那是以后。
金军占领扬州后,派万户高景山等以重兵南下争夺瓜洲渡,与刘锜部将左军统领员琦相遇于皂角林。
瓜洲镇位于扬州市古运河下游与长江交汇处,距名城扬州不过四十里。
高景山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在大殿之上说出钦宗死讯的使者。
原本,在朝堂上狠狠压制宋廷高官的他,此时却是愤懑不已。按照女真习惯,先锋官都是赚的盆满钵满,但是,他却是个另类。
完颜亮为所谓的攻心之战,愣是把本次战争当成十拿九稳的占领之战。
不但要求克制还要不许烧杀抢掠,不为其他,便是给未来的子民留下好印象!
高景山的部下因为习惯了烧杀,可是被斩首不少。
既然不允许烧杀抢掠,那就赶路吧!
他的行军速度,创造了金人之最,尽管二十年前的女真铁骑比现在还要厉害,但是他们需要收拾战场,抢劫掠夺,速度并不比高景山快。
皂角林紧挨着扬州古运河,是大运河当中最为古老、狭窄、复杂的一块,要不是隋炀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