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之上,魏胜已经做好最后准备。
黄阿山、刘大力都围过来,还有几个带队的老兄弟。
“兄弟们,准备吧,一会,我和老黄断后,你们撤!”
“不成,我自己便可,你们一起!”
“傻!你自己如何能扛得住,如果主将都跑,能有几人坚持住?谁能想到,不过一个换位,便会出如此差错,失算了啊……”
刘大力感叹,“可怜那些百姓,说好要带他们走……”
“如今局面,只怕带出去也是死,留下,说不得还能活一些……”一个老兄弟说道。
城门官开始绝望,即便是全部家伙堆上去,还有人顶着,依旧不能阻止门被撞击的节奏。
听着那刀斧声,大门都快被人砍破,众人开始绝望,一个青壮哭着道:“顶顶不住了”
城门官一句话不多说,望向门楼,看见魏胜那坚毅的眼神。
猛地大喝,“备战!”
“伙计们!这一遭没白走,咱也是赚了的,今天并肩干他娘的,下边见!”
战士的归宿便是马革裹尸,他们虽然不懂如此言语,但是道理相通。
战!
死战!
青壮的目光中,透露着决绝,此刻,他们不是胆小怕事的贩子,也不是小本经营的档头,更不是待人和煦的店小二,是顶天立地的好战士!
城下,几十义军迅速结阵,准备迎接金人即将到来的攻势。
他们从早晨一直忙到现在,虽只数十人,累的脚底抽筋,却依然坚定如初!
如此场面,不少走出屋外的百姓也都眼中湿润,这一刻,纵使是明哲保身之心,也会被一往无前的气势所震撼!
他们……
保护的可是素不相识的海州居民啊,要不然,大可在被围之前从容离去!
他们不是大宋官军,不是百战百胜的王师,只是普通义军,虽然区区数百兵力,却靠着一千多青壮,挡住金军攻城,保住海州城!
或许,最多只有半柱香时间,城门官想想,距离破城还要多久。
城池上,金人弄些残破的云梯竟然再度整齐,一阵箭雨覆盖之下,开始攀城。
魏胜再不耽搁,亲自带着人冲过去……
一炷香时间,缺口不但不小,反而增大,越来越多金人爬上城墙,向义军杀来,若不是有老兵顶着,只怕早就占了城墙。
再半柱香,他身边倒下的敌人已经没过大腿!
金人统帅很是愤怒!
生女真战力,还打不穿区区义军?
说白了,不就是些啸聚匪类,还能和女真勇士抗衡?
他当然不知道,魏胜他们是当年岳家军主要战力,莫说是面对一般生女真,哪怕是铁浮屠和拐子马精锐,他们也是正面战过!
然而,人数上的硬伤终究是无法避免。
“阿三!还能战?”魏胜使出力气,干倒最后一个扑上来的女真兵,力气太大了,扛着狼牙棒攀城,真他娘的要命!
他早就放弃用长兵,费力气厉害,城墙也不方便,而手中相赠的百炼刀,已经崩的不像样。
“老子还能再杀些!大刘可曾出发?”黄阿山回答,一脚踹下去被他切中喉咙的金兵,砸下去一串人。
“看那样子,似乎是准备出城。”魏胜看一眼那头,虽然看不见具体情况,但是拥挤的人流还是能看出来。
黄阿山看看魏胜,“魏头,我先走一步,你记得来找我。”
“谁先谁后不一定呢,再来!”魏胜嘟囔一声,明显中气不足。
他拿刀拄着,费很大劲才站起来。孰料刚一站好,竟然前后晃动。不是另一个老兵扶着,说不得要坐下去。
“魏头,看来,咱们这次躲不过啦。”
“阿三说的好,当年在小商河就该陪着指挥去了的,如今白赚这么多年,下去看见张指挥,给他说说咱们杀多少蛮子,指定高兴!”
几人心里不约而同的想起了那个还算英俊的身影,当年他们无敌的指挥,张宪!
来吧,砍倒这最后一群!”
“嗯,砍倒他们,下去见岳爷爷,韩元帅,张指挥!”
他们的身体,只能应对最后一次金兵的攻击,并且,这一次能否成功都两说。
城门终于还是破了!
等候的城门官咿呀一声怪叫,当先扑出去!
只不过,他这一嗓子还没喊完,就感觉出一丝异常,脚下竟然开始颤动。
城门官神情一凝,砍倒一个敌人后撤几步。这声音,太熟悉了,这两天他听到很多,并且比原来还大!
片刻,即便是不用听,也能够感受得到。
终于,巨响接踵而至,向城外一望,乖乖!
大片火花打着旋落在金人阵地上,不管是骑军,重甲兵,还是城前空地上!
谁能将火药弹扔到如此之远!
魏胜看见河道里喷涌的火焰,知道他们的支援终于来了!
那是昌儿口中的大杀器。
黄阿山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最后的时刻,那些神奇战船来了……
终于来了……
天不亡岳家军的骨血!
城门官有些恍惚,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是真的,突然从天而降不知多大的火药弹,把金兵炸的狼奔豕突。
就连那些爬上城墙的士兵,也在慌不择路的四下逃窜,至于面前那些,早就开始逃命。
他们不怕对手多强悍,却不敢面对这天罚一般的爆裂攻击。
眼看着刚才还耀武扬威的金兵,此刻都如同丧家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