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振被李毅说得哑口无言。
他心里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只是,这个事情不是在别个身上,而是在自个身上啊!
所以他才躲到这楼上来。不敢出去见人。他的难处跟李毅是一样的,他也不知道怎么说话,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当然,在他私心里,他当然希望父亲的遗体能够不拉去火葬。
可是,这么做的后果,诚如李毅所说的,很严重哩!
李毅说道:“现在城市里都是火葬。哪个不是烧成了灰?他们的后人不照样活得好好的?该升官的升官,该发财的发财,一点也不耽误!反观农村里的人,家家的祖先都埋在黄土地下面。但他们的后人呢?还不是在农村里种地?他们有几个人是有出息的了?”
方振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能力说服这个年轻的外甥了,于是只好闭上了嘴巴,用一声长长的叹息来表达内心的郁闷和不满。
李毅说道:“大舅,你要是同意我的意见。我就下去把民政局的同志请上来,大家好生商量一下,拿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出来。不然,这么多人在堂前闹事。方家就有面子了?外公在九泉之下就能安息了?法毕竟是法,我们胳膊再粗。也拧不过去啊!万一他们来几十个人,挡着我们不让出殡。那时可咋办?”
方振厉声道:“他们敢!那就跟他们拼了!”
李毅轻声一笑,说道:“拼?怎么拼?拿什么去拼?把方家人全部拼进牢房里去,还是拼出几条人命来,多拉几具尸体到火葬场去?”
方振鼓着腮帮子,半晌没有说话。
这时,下面忽然传来一阵轰然的吵闹声。
李毅和方振急忙凑到窗户口,探头往下面看去,只见下边的场面完全失控了。
李毅喊道:“糟了,要开打了!快下去!”
方振也不敢再躲了,再躲下去,真的出了人命,那他就背不起这么重大的责任!跟着李毅,两个人急忙往下面跑。
方家坳的后生,跟县民政局的人起了冲突,三言两语不和,便举起手中的家伙,向中间的人逼紧了过去。
几个民警生怕被殃及池鱼,居然不劝架,反而往人墙外面钻。
方家坳的后生们,越聚越多,自从公社集体解散后,砸破了大锅饭,实行了承包责任制,农村里就很少出现过这么热闹火红的场面了,现在方家有了事情,这些凑热闹的人,就全部凑了过来,围在外围,大声的起哄,高声叫喊,就恨场面不够乱,不够红火!
俗话说,一粒老鼠屎,搅烂一锅粥啊!有了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这情势就很容易失控了。
不知道是谁发一声喊,就有几根木棒子往民政局同志的身上招呼。
李毅走过去,沉着的冷喝一声:“住手!全部给我住手,你们这是做什么?力气大没处花销啊?去田地里干活去!”
这一声大喊,中气十足,威势十足,把全场的人都给镇住了。
李毅是当过大官的人,市委大礼堂,几千上万的人,坐得黑压压一片,李毅都要站在主席台上讲话,控制住场面,面对这上百号人,算得了什么?
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李毅。
那三个民警,看见李毅,俱是一愣,心想这不是集市上面碰见的那个“李书记”吗?他怎么在这里?
李毅伸出双手,在空中用力的甩了甩,大声说道:“今天是我外公方有德老人的百年大事之日,谁要是敢在这方家门口闹事,我李毅头一个不饶他!不管你是我们方家的亲戚,还是什么地方跑来的官员!”
吴三和脸色一变,心想这小子什么人物呢?说出来的话,好大的口气啊!几个民警也跑过来,趁机把纠缠在一起的几个人给拉开了。
吴三和沉着脸,问道:“你是什么人?”
方振随着李毅走了出来,说道:“这位是我外甥,李毅!他是江州市委副书记兼常务副市长,还是中央企改办的主任!是正级厅别的大官!大家都听他的话,不要吵闹!”
吴三和脸色瞬息万变,他虽然是涟水县的官,但却只是一个小官吏啊!
民政局,局长也只是一个正科,他这个副局长,只是一个副科,只能算是半条腿插进了官场的大门呢!自己活了半辈子,还只混到这个一个田地,而人家年纪轻轻的,居然就是正厅级别的大官!
乖乖!这人前途岂可限量?
他向来在涟水县城工作,对方家坳的这种小地方的情况并不熟悉,他哪里想到,这家人不仅有一个当镇领导的官,还有一个在京城部委担当重任的正厅级别大官!
就算是方振,现在的公职级别也比他要高呢!
“方振同志,这是你外甥?正厅级领导?”吴三和呵呵一笑,原本板着的脸孔,刷的一下就放了下来,紧走两步,迎到李毅跟前,伸出双手,笑道:“李主任,欢迎前来涟水县检查工作,我是涟水县民政局的副局长,我叫吴三和。”
李毅嗯了一声,跟他握了握手,说道:“吴三和同志,大家远道而来,我们有失迎讶啊!来来来,同志们都辛苦了,快请进里屋奉茶。”
吴三和忽然一拍脑袋,说道:“我听说前段时间,江首长来到了省城,还要搞什么钢企改革,莫不就是李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