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东方道:“李毅,你少跟我打马虎眼,这个人,你们必须放!无条件执行!”
李毅道:“吴省长,张晓斌可都招供了啊,这样的人要是放了,公检法的威信何在?您可是执江南省牛耳的人物,这事情又受了媒体的关注,如果散播出去,您何以服众?不放张晓斌,您只得罪张氏一家,若放张晓斌,您怎么面对江南省的几千万百姓?”
吴东方虎躯一震,被李毅的话给雷到了,说道:“你拿大义来说事,先把人放了再说!”
李毅道:“吴省长,昨天晚上,温书记打电话给我,也是叫我放人,我跟他说了,人不是我抓的,我也无权叫司法机关放人或是轻判,我不能干预司法公正。这些话,我想再对您说一遍。律法大于天,我无权干涉。”
吴东方生气的道:“不就一辆车嘛!我批一辆好车给你!”
李毅严肃地道:“吴省长,您也觉得,这只是一辆车的问题吗?如果他砸的是您的车,你也会这么轻描淡写的放过吗?”
吴东方道:“李毅,你这是钻牛角尖了,你难道连省委的命令也要违抗吗?”
李毅道:“不敢,既然叫我放人,我答应就行,但公检法的同志愿不愿意循私枉法,我就不敢保证了。另外,吴省长,我这个人胆子小,怕麻烦,更怕将来老百姓们戳我脊梁骨,所以恳请省委写一份文件给我,我珍重的收藏起来。只要后果不严重,我就绝不拿出来。”
吴东方生气地道:“你这叫什么话!”
李毅道:“口说无凭,立字为据啊。现在放人是省里的意思,我总得留个凭证在手里吧!万一将来追究起来,我也好有个护身符不是?”
吴东方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立字为据!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
李毅笑道:“相信吴省长心里也明白,这个事情,于法于理,张晓斌都应该被治罪。我记得上次省委常委会议上,您还做出一个报告,讲的是法治江南。其中字字珠玑,言犹在耳啊。商鞅变法,难在一碗水端平,也难在立公信于百姓。现在张晓斌之事,不正为您的法治江南提供了一个立威立信的好机会吗?”
吴东方道:“你所言不差,但张晓斌来头太大啊。李毅,有些时候。我们也得学会变通啊!就算是商鞅,太子犯了法,他也不敢去惩罚太子。只拿太子的身边人和老师开刀。特权,总是存在的。”
李毅道:“那都是老封建了,现代社会里,我们就是要努力消除特权,让官民平等!否则。法治江南,法治江州,不就是一句空话吗?还是用来欺人愚民的政治手段?”
吴东方久久不语,良久才说道:“李毅,你要不是这么倔,估计我也不会喜欢你了!”
李毅嘿嘿一笑:“多谢吴省长的欣赏和理解。吴省长,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吴东方道:“刚才连那么大逆不道的话你都说完了,还有什么是不当讲的?”
李毅道:“我不知道永通市的赈灾款,您是否知情?”
吴东方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毅说道:“如果您不知情,那就最好了。我听以前的同事说,中央现在正在严查赈灾款之事,年前就会来一次突击检查,每个受灾省份,都会派出一个工作小组下来进行调查。”
吴东方知道李毅以前的工作单位,心想这个消息连自己都不知情呢!李毅这算是卖了一个人情给自己啊!
“我知道了!李毅,张晓斌这个事情,我言尽于此,你看着办吧!张家势力很大,只怕你未必撑得下去。”吴东方语重心长的说道:“我能做的,也就是不过问,两不偏帮。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难处。”
李毅心想,吴东方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回想自己跟吴东方之间,他对自己一直尚多包容,真正对自己下绊或是威压的事情很少,大部分时候,他还是挺照顾自己的。若不是因为两个人在很多政治见解上并不一致,估计能成为很好的上下级关系。
永通市赈灾款这件事情,李毅的确有心帮吴东方一把。李毅要对付的人,只是蔡延边,不想让吴东方也过多的牵扯进来。这也算是对他知遇之情的一个小小报答吧!
李毅跟秦楷取得联系,询问张晓斌案的进展。
秦楷回答道:“李书记,案情明了,事实清楚,可以结案,检察院已经同意正式批捕张晓斌,择日开庭审判。”
李毅道:“抓紧时间,尽快落实,以免夜长梦多。张晓斌案,你可以做做文章,请媒体界的朋友们来做个专访,就以案说法,谈谈法治江州的大环境,以及各种刑法和责任。”
秦楷道:“我明白李书记的意思,我会办理的。”
当江州和江南的媒体关注到这件不算太大的小案子之后,张家越来越处于被动,他们再怎么求人说情,都不管用了。不管是谁,做这种顺水人情可以,但要明目张胆的放走犯人,却是不愿意的事情。
张家不得不接受这么一个事实,张晓斌面临审判,面临坐牢!他们能做的,只能是请律师辩护,尽量减少张晓斌的刑期。
当张良明白事情已经不可挽回时,气得七窍生烟,对李毅这个顽固家伙恨得牙根发痒。但他还是强行忍住了,没有带兵冲到江州去搞事。
通过律师的辩护,加上张家各方求情找关系,张晓斌最终被判一年有期徒刑,缓期一年执行,赔偿车辆维修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