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扬,院内残花枯叶随之震荡。最后一抹秋色,渐渐地被融化在静默里。
长歌好像听见,声音清扬,细细地敲击她的内心:“长歌,你对宁王殿下,是怎么想的。”
一方秋景迷糊了眼睛,沈府的花园比不上皇家,可依旧是大的能够灌注一股狂风。
衣裙摆摇曳起乱了愣神地盯着。
沈沐音三番五次地摇晃,才将人从沉思中晃醒:“发什么呆呢?”
她正正神色,自知刚才失神,忙看着沈沐音。
“嗯?”话语被抛之脑后,沈沐音没好气地看着自己。
“你不会是专程为了来嘲笑我一番,现在装傻顶什么用。”
长歌迷茫不已,沈沐音已经起身,身影高出自己一截,让人只能昂首看她。
秋光蔓延,日头有些晃眼,沈沐音逆着光,轮廓不明。
“我说你啊,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
沈沐音摇摇头,无奈地抚着发丝稳稳凝望她。
这样的动作让没头脑的长歌说不出话,沈沐音话中有话,可她不想去回答。
“这么久了,你就没对身边人有个依恋。好歹有个念头。”沈沐音的脸在光下模糊,长歌只能眯着眼看她。
她觉得自己一个人,也该像她一样寻个能存住自己心思的地方,把人当作情意的容器。像她对萧淮的喜欢,自己也得有个钟意郎君。
“说这些干什么,刚刚嫌你不主动,这会子教训起我来了。”
“那宁王呢?你就……从来没有过……”
没有过对宁王的别样想法,这句话不知怎么的就突兀出现在长歌的脑海中。
沈沐音着急,晃着身子,一束光趁着空隙的机会,投射在长歌眼中。
强光刺的人匆促闭眼,那个模糊又熟悉的身形又在眼前浮现,仅是一瞬间,长歌的心已经开始激烈的抖动。
宁王吗,她问自己。楚素,她上一世辜负的楚素,怎么就和自己成了这样的关系。
她想只是因为上一世的眷恋,所以他会出现。也只是眷恋,才对他越来越依恋。她负过他,这一世……
长歌微微抬头,那束烈的惹眼的光没有了沈沐音的遮挡,毫不留情地钻进她的眼睛。泪是突然流下来的,是被刺激到了,长歌这样想。
“自己都还悬在悬崖边,你就关心起站在崖边的人。”
她嗔怪沈沐音,打趣她萧淮还没有多看她一眼,就操心自己。
这样的话进了沈沐音的耳朵,自然和逃避没什么两样。
不管在日常里还是在猎场,她的眼睛还没出问题,怎么会看不出俩人的异常。她又同顾长歌住一个帐篷,那些楚素频繁来过的痕迹,都在彰显着他们俩的不寻常。
明明是两情相悦,偏偏都做出逃避的事情。
沈沐音甩甩头,琢磨来琢磨去,都只会把这样的想法更加根深蒂固。
“你到底怎么想的。”明明俩人在对方眼里都和别人不一样,可偏偏这样。
不止她,连楚素也是,有意无意地在外人面前逃避顾长歌。恐他们只有私下里,会表现出不一样的一面。
长歌努力睁着眼,让那光直愣愣照进眼睛。酸涩,让人忍不住眨眼。她是怎么想的,恐怕连自己也不知道。
不知不觉,重生将近一年。和楚素的关系日益升腾,原来以为是基于上一世的基础。现在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掩在两个人面前。
上一世他护自己周全,不惜放弃皇位。
这一世,她只是想助他夺走他原本该有的东西。越来越密切的接触里,渐渐地,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脑海中那双眸子再次袭来,温柔如清泉,让人可以融化至其中,溺着不愿起来。
楚素啊,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满脑子,一停下来,你的身影就肆无忌惮的飘来飘去。
“怎么想都不重要吧。有些事情,不一定要寻求结局。”
模棱两可的回答,长歌只能这样肤浅的想着。
“结局好坏,都该由自己来定,绝不是天算……”
沈沐音突然拉起她的手,捂得紧紧地,叹了口气。
“什么结局啊,俩人聊什么呢!”健硕的声音传到耳中,惹得两个人包括小丫鬟一同转身。
萧淮抖落着袍子,走路的姿势走着不自然。看起来像是站了很久,一边走一边无意地敲着大腿根部。
沈沐音注意到,问了一句:“兄长站了多久?不要紧吧。”
沈首辅将他叫到府中,沈沐音得知消息到小厨房做了这堆糕点,还没来得及给他,就被父亲叫到了房内。
现在看来,势必是没有善意,导致人都站了那么久。
“沈首辅是要做什么事吗?”长歌问。
她很聪明,基本上能从沈沐音的态度和萧淮的神色中猜测点什么,再加上食盒内冷掉的东西。
楚素的话飘出来,近日沈庆之居然趁着空档提出要聚集人,这几件事之间定是有什么联系。
“长歌你也知道了。”沈沐音问她,看来是朝堂内的消息都传开了。
沈庆之向来不搞这类事情,这次突兀的决定,连自己这个女儿也是今早才得知。虽然有点疑虑,不过也不便询问。
“确实,恐怕人人都在想沈首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次聚会,邀请的人据她所知就包括现如今朝堂中得势的大人们的子女。要说毫无目的,她是万万不信的。
萧淮注意到顾长歌,脸上布满惊愕,从怀里掏了块手绢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