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大宅基本上是地主标配,在当地算得上是数一数二了。不管是村人还是路过的旁人都不免进来观看一回,艳羡一回。
大宅还没修好,所以就在老宅开伙吃饭。招待完工匠们,几乎已经是到了大晚上。小的孩子们都已经睡去了,刘三夫妻也已经非常困乏了,却还得招呼两个恶客。
刘二还是很给面子,喊了他来帮忙,就真的来了,干得还不错。他见识广,在外面的头脸大,工匠们做事一多半还是让他拿主意。刘三夫妇忙得很,也很欢迎。
春生娘嘴里大大方方说要来帮忙做饭,但每次都要到饭熟了,孩子们去家里请她才来。然后吃了一大肚子饭菜,还要包走两碗饭菜,说是给冬生吃。
松柏娘拉了拉春花,嘴巴努了努。菜才刚上桌,春生娘就拿碗装了满当当一海碗肉菜。
看见春花在看她,还笑,“你兄弟在家温书,我帮他装回去。花儿,你去打一碗饭,我好趁热带回家去。”
春花对着松柏娘一摊手,无奈地去装饭。
好吧,春生娘纯粹是来捣乱点小便宜的。
但春花小人总觉得刘二两个另有所图,以前他们可从来没这么殷勤啊。
趁着春花娘回屋喂奶,刘二开口道:“兄弟,我和你说个事儿。”
刘三受宠若惊,哥哥从来对他没这么和颜悦色过呢,“撒事儿?哥。”
“你现在能干了,创下这么大份家业。你看你们也修大宅子了,这间土墙房子是再也用不着的。与其这么荒废了,还不如借给哥哥住,好给春生讨媳妇。”
刘三满心里是新宅子,得哥哥恭维几句,脸上就笑开了花儿,满口认承,“好啊,春生踏实,我做叔叔怎么看怎么喜欢,有了新宅子,老屋基本就不住人了……”
“……我们娘们还要偶尔进来住呀。”春花娘一掀帘子,几步走出来,道,“我们都是念旧的人,说不定要时时回来住呢。还有家里的伙计仆人,要住进来守屋看地。新宅子说是宽阔,其实还不够人住呢。春花她们小姐妹一人分一间房都不好。我们家现在人情往来又多,几乎天天都有客来。说起来,房子还是不够哇。况且老宅的地基还是老头子的,要养老呢。”
刘二知道春花娘的性子,要是她不答应的事,捅破天都没用。就取了个巧,等她在家的时候谈,先让刘三答应,当面的功夫春花娘至少不好反驳,不能把自己当面得罪吧,这样就能使春花娘吃个明亏,达到自己的目的。
刘二一见春花娘出来,就知此事没戏,脸不由沉了沉。
春生娘笑道:“村里的小姐妹儿,都是住一间房。大麻子家五六个闺女,还不是在一间屋,人多住起来才亲香呢。老宅都修了五六十年,翻新多少回,要不是没钱修新房子,谁还愿意住呀?你们家修好大宅子,怎么舍得让老公公住旧房子。说不得那大宅子就有他老人家一席之地。”
既然讨不到房子,那么说点添堵的泄泄火。
“哈……”春花娘笑了一声儿,内中含意无限。
春生娘就明白她是在挤兑自己的老娘死了还从腿里抠出半碗蛆来的事,脸上不由红红白白。
几十年的老冤家了,谁还不明白谁?一个眼神儿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比老情人还默契。
刘二脸上也不大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