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这么一条长龙队伍,都是自愿来讨好那个倒霉、害人害己的公子的。我摸了摸下巴,但见,每一位活色生香的小姐皆配着三个嬷嬷、三个丫头一个执事什么的,唯独缺了一个名牌,标上自己是哪家的哪个。要不,那倒霉公子此次被砸得这么严重,记性也大概不会太好,怎么能记得住这么多女子的脸呢。
我觉得,大家都是在瞎忙,便有些同情大家,于是,甚为安分守己地排在了排尾这一处闭目养神。
这里的每个姑娘都是一般的放下身段儿,讨好得这般刻意。我前面那个姑娘,一定是搽了七遍的七白粉,浑身上下打着鼻子的那么香。只消随意转动一个姿势便会香气荡出惹得人神魂俱舍。我那嗅进鼻息里的空气都重了一荷,本想逃了去,回个头才发现,紧接着自己的后面的队伍也早已起了长龙,如今,即使我退而求其次,想要全身而退只怕不是那好成就的。
世上从来都有个说辞无能破解,那便是 “身不由己”四字说来伤情。
我在心底深深叹息一番,猛然听到里面传来的欢笑声,又有一个疑惑如阴霾上转心头,那位季家的小姐不会也知道消息,前来看望这倒霉公子了吧。
眼下,这队伍可是极有长度的一只队伍,在这里我们竟能听到里面的欢笑声,不想而知,这得是多么快意的心情,况且他尚且有伤在心。我觉得这十成十的是那个季小姐人在里面。如此美人慰英雄倒是他们一双得了圆满,回过头来将那真相一揭,这府上想来人丁便是个满员。那自己就是求仁得仁,可以被他们赶走了。
想到可以被赶走自然是要高兴,只是身上却是分文没有,我便想顺个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么一想就紧锣密鼓地要走。没奈何。只是这一个犹豫之间,队伍又长了一段。如今正是陷进了那般进退两难的境地。
光阴如梭之后,队伍中仍不见有姑娘气馁,我终于忍无可忍,想出一计,便是装晕,只想着有个好心人将我送回去便是。不想,这好心人的脑筋足够活份。直接让我成功的夹楔,送进了那倒霉公子的卧室里。
身后的杂音里是众位姑娘对我晕得恰到好处的倾羡。只怕一会儿又会有几个开窍的姑娘会晕一晕。
中门大开,室中熏香飘出,我被人抱了进了那倒霉公子的屋中。乍一进屋,眼前便有些发黑。只因这屋中四面皆垂了帘幕,一丝风也不让透进,透出。形似为病中人发汗之用。我微微开了一只眼角,再向那红帐深处瞧去,隐隐瞧到一个人的身影。
那人影恍然形动。我赶紧闭上了眼睛继续装晕。
身上一软显是着落到了一个柔软的实处。我连个心思都没来得及转就有一双手来扒我的眼皮。我忘了还要装晕睁开眼,看是哪个缺德鬼。
那缺德鬼,一手支头,斜凭在我一侧,清秀面目上,笑得去甚为的邪恶。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和我算帐,自从我投出了铜疙瘩将他砸晕到现在,真的是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向他说过。他声音轻轻地说,“你骗了我娘。”
这公子还是有一点的好处。那就是他大概是虚弱得大声不得。所以这句话用的音量也只有我能个真实。
我虽然在这上面有点感谢他,但是,他说到那个是我骗了他娘,还是有待说辞的。真正的事实是,她娘认错了人,还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是以,就一直误会到如今。况且。这事要是从细理上论来,也还是他们家占了我的便宜。想来,我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就在他家落了准媳的名声。
念在我们已经对视了好一会儿。他又在病中。且若要是真的和他理论起来,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就只好将刚刚的那些话又重新咽回到了肚子里去。一脸不置可否的表情。
他已经眯起了眼,脸上的表情皮笑肉不笑。
我现在的这个姿势极其的不对头,乃是在他身下的极其别扭地将他仰视。我着急调整。却总要他挪过一点身去才行得通。我动了动腿,他却不肯动。我怒视他,他又是轻声说教于我,“甫叔还在屋中,若是他知道你是装的,恐怕一切谎言都得揭穿,到那时,我娘亲大人要怎样待你,我可不知。记得我小时候有人骗了我娘,我娘便用焦碳烤了她的手再泼上一瓢水,随便投入哪条河里了事。”
我的眉头不自觉地耸动了两下。实是拿不定主意是要继续装晕还是。心上抖了两抖额上不禁蒸出了两滴冷汗。猛然想起,刚刚自己疑心那位传说中的季小姐就在屋中,频转双目,都要浸出泪水来才发现屋中并无第四人只有这位倒霉公子,自己和那个叫甫叔的人,看来整整一上午,就只有几位小姐见过她还只是被收了礼物,委以虚弱之词,给请了出去。
我这般躺着,只觉得身子要僵,他虽则断折了一条腿却好似无事人一般斜凭着看我,好像很是得趣。我自然听得到外间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知道那个叫甫书的老管家仍在屋子里。此时不过 是代了他家公子应酬,其身本来就是老夫人那边的。自己若是有什么异动就算这倒霉公子不让他说出去,他与那老夫人日日的常处,也必会有一星半点的露出,是以我很是忌惮他的存在。
这下正是着了他的道。他一手支头,一腿抵着床不肯让路,还有一只腿残着,只留下了一只好用的手。只是,如今这只好用的手却是摸到了我的脸上来。凉凉的温度过脸,他竟然恬不知耻地趁虚而入。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