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情感不知寄于何处,很觉孤单,可巧铁衣人许是蒙面过久,又许是给颉利搅得刺杀浑无意义,慢慢将队形从中间劈分开来,让出一条路。
我瞧了瞧那两堵人墙,难于一下子高兴。
颉利倒是颇受鼓舞,差点撒欢跑去。
我问他,“殿下,这个不可信吧。”
他飘轻的渺我一眼,“曾子曰,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严乎。”
我径摅胸臆很是不懂,只是给他这个无所谓的胸怀近墨,略略有了点活动心思,愣是把个荒诞不经理解成了什么天经地义,君权神授。
颉利挟着我,很快走出人墙,悠悠下山。之后很久,我都不能理解这次古怪的刺杀,是不是对于小姑娘,举大唐上下都有关爱之心,连冷血杀手也概莫能外。
一路上我就惦记着睡个觉,只是颉利表示对我的愿望不齿,他迈着方步到达我的碗前,因我正汲于喝粥并不能违心地抬头,已经快要忽略他时才省起自己的地位。连忙站起身来,向他福了个福。
今天可真是个天降祥瑞的日子,太子挪走我的碗并不是为了与我找霉头,笑盈于齿,又盈于舌,与我说,“出去看戏。”
我心思一阵火爆,主要是因为我之前与惜宜看过一次戏,很是念念不忘。惜宜对我说,这个年头,女孩子不读书,有福气的女孩子看戏就好,还会知道很多的道理。我暗忖这是个机会,心中依怀受领,想着要做个表示什么感恩戴德的举动才好。
于是乎,向这位太子薄笑一下。大概是我很少笑得这般有情致,颉利目光中如静水流深,狂生波澜,半晌,他临风而笑,状态已经恢复平日闲闲。那般笑凝着我。
我只得重涌个笑,衬衬他的赏心乐事,个人喜乐只得置之度外,不过可巧,这一次个人喜乐正在他的赏心乐事之中。
不过这次听戏,没有听好,因为芙蕖亦在,而且他们不断说话,全是时间日期还反复说。而颉利时不时看我一下,导致我很受约束,一心真的不得二用,如果一心二用了,就是两样都没有得到好结果,今时今日,我毫厘不差地领略了这种感觉。
但那晚却睡得很香,昨夜跑了一宿,白天被吵了一天,对被窝的怀念已臻欲罢不能的地步。
即使外面响了大半夜的“咚咚锵”,我也觉得很是契合梦境,直到一双手在我面颊抚了抚,我挣扎着睁了睁眼,盈入眼帘的人黑绢罩面。亮柔的细绢,融于夜色却使那双眼分外清晰,这个人,这个夜入王府的人竟然是哥哥,我还未及出声,又听到一个极低的声音在说,“归心,你在做什么,他们一会儿就会追过来的。”
这个声音莫不是铃兰。
我几乎不能眨眼,终于看到在归心不为所动后,铃兰亦探过来的目光,黑暗中她的表情在我看来竟会如此鲜明,她有一瞬忡怔,低语于归心,“你一直都知道草儿在这里。”言语里有着浓浓的惊味。
归心并没有回答。也许是他回答了,已被外面的喊杀声遮没。
他们明显是已经被人包围了。
我的心跳了一下之后,就很没有节制地乱跳,最终“呼”地一下子跳起,对他们说,“他们来了,你们还是藏在这里吧。”
归心很决绝说了一声,“不。”然后,他试图打开左手边的那扇窗,但那时,窗上已经出现了戈矛的动影,有人已守在窗下,此时出去有多么的不明智。我看到铃兰捉住哥哥的衣角,听到哥哥用低低的声音反馈给铃兰,“颉利可能已经怀疑草儿了,我们不能连累她。”
我用力向床下推哥哥,“哥哥快快没有时间了。”将他们刚刚藏好,就响起了闲闲的敲门声,我忙躲回被窝,良久,才应对那敲门声,“你撞进来吧。”我其实是这样想的,颉利虽然猖狂也不好客居王爷家一两天就撞破王府的门,遂了什么有辱门风的谐音。
那敲门声果然止住,只是接下来换我心反复无决,不知去门外看看好,还是这就让哥哥与铃兰出来好,拽紧被角细细心研一番,终于听到一个声音在外面淡淡说着,“晴柔,你还活着吗?”
这个问题可谓登峰造极,语意明确如果我不给他开门,估计,他不仅只是要了那门的命。为今之计,我稳了稳心神,踏上鞋子,蓬了蓬头发,故意跑得很大声去开门。
只欠了一个门缝,被他各出一指撑开,我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所幸他却并未左右顾盼只是看着我,“晴柔,今夜一个人很是不好睡。昨夜我是睡在你床上的。”
我愣在原地时,他已经燃了明烛,他几步走过似乎是坐在了床上,我急转眼,他确实坐在床上,我心血狂涌,他如此说分明毁我清白,哥哥与铃兰听了不知作何感想,而且事实的症结正在于此事乍然听去,几乎全是真的让我难于直言反搏,我干干笑应,然后很是戚戚地看着颉利这个火坑。
他勾了勾唇角,百无聊赖一般,倒在床上,在我看来,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心事,也许外面的“咚咚锵”与他无关,本是王府的私情使哥与铃兰正藏在床下,与他近在咫尺,让我如此忐忑真是罪过罪过。我久久伫在门缘,只想等他觉知主动离开,不过那估计要等到山无棱江水为竭也不一定等得到。
眼下,眼下,我真是欲哭无泪。
我尽量做出很随意的样子,但是相信一定与常日不同,因为颉利的目光就不曾离开过我,那样一直的追随,让我很是失措。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