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晴此刻还沉浸在母亲被打的事情当中,丝毫没发觉父亲早已不耐烦的心理,骨子里的执拗一朝迸发而出,“父亲,事情还没有决断,您疯了不成?怎么可以随意责打母亲?”
老夫人眉头拧得死紧,这玉晴,从小备受宠爱,竟被娇惯的如此不懂规矩,敢这般对父亲说话,“玉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老夫人,玉晴说的没有错,母亲是被冤枉的,你们为什么都不相信呢?”
孙志典剑眉冷竖,“玉晴,你的那笔帐咱们以后还要慢慢算!”
话音一落,孙玉晴直接白了一张俏脸,想起别院里父亲打人的恐怖面容,不由全身如坠冰窟,再不敢多言了。
正当别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在孙玉晴和孙志典两父女的身上时,上官罗漪却突然扬声说道,“你……要往哪儿去?”
门边,吴妈妈的一只脚已经踏出门槛,当下因自己逃跑被人发现,慌忙迈出另一只脚,却在抬腿的瞬间被人直接架起,提着又送了回来。
龙常板着一张脸,将吴妈妈如同垃圾般丢在了厅子中央,随即退回到夏明远身后,重又低下头去。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怔愣的看着吴妈妈如同落叶一样轻飘飘的回到了视野当中。
“吴妈妈,怎么?心虚了,要逃跑吗?”上官罗漪目光冰寒如刀,语气更似千年积雪凝结,听得吴妈妈身体猛地一颤。
“上官小姐饶命啊,老奴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什么都不知道?那你是在怕什么?又为什么要往外跑?分明是心虚……奉劝你,要是知道什么自己主动招认便罢了,倘若有所隐瞒或者据实不报,门外的板子可一直在候着……”
“罗漪,你这是要屈打成招吗?”大夫人放下捂着脸的手,怒视着上官。
“义母此言差矣,吴妈妈指使柴夫污蔑罗漪的事情总要查个水落石出,罗漪是不会无缘无故背上骂名的。定要知道幕后指使人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
气氛一时更加紧张,吴妈妈拄着地面的双手都在颤抖,她知道今天无论说与不说都逃不掉了,跟在大夫人身边这许多年,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经历过,倘若此时自己全招了,那大夫人势必不会放过自己家人,倘若今日不招,被大夫人尽数把事情扣在身上,后果更是不堪设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吴妈妈一时踟蹰着,不敢开口了。
上官罗漪注意到吴妈妈的犹豫,当下语气软和了下来,“吴妈妈,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今日的事情只要你说出实情,我上官罗漪敢斗胆跟老夫人和义父求个人情,保你的家人平安。”
吴妈妈闻言,思忖着看向大夫人,又看了看上官罗漪,咬牙说道,“上官小姐,奴婢说,奴婢全都说……”
大夫人提起的心咣当一声落地,完了,全完了。
吴妈妈舒了口气,这事情原本牵扯就太过复杂,有棠贵妃,也有萧府,不能说太多,大夫人即便刚刚要把自己推出来,于自己来说也是有主仆的情分在。
想到这里,不由将头深深埋下,“今日之事是大夫人命老奴做的,大夫人吩咐,街上随意找个急需用钱的人,将二少爷、罗漪小姐和廖公子的画像给那人看,并吩咐他该怎么说……接下来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
“就这些?”
“吴妈妈,你没有说实话……”老夫人苍老的声音在厅子里回转了一圈儿,最后进入吴妈妈的耳中。
闻言,吴妈妈连忙叩首,“老夫人,您饶了老奴吧,老奴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都这时候了还不忘跟主子尽忠,上官罗漪心中冷笑,机会已经给过你了,我说过保你家人,可没说连你的小命也管。既然你选择为主子尽忠,那就不要怪别人心狠手辣。
“吴妈妈?我听说,前日你去过萧府,这消息可确实吗?”
“这……老奴的确为大夫人送信去过萧府,至于信的内容,老奴着实不清楚。”
“我还听说,昨日吴妈妈在城中悦来客栈招呼了十多位黑衣客人呢,这个罗漪也没说错吧?”
“这个……是家中亲戚……”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肯说出真话吗?当真是胡搅蛮缠。”孙志典剑眉冷竖,横眼瞪着吴妈妈。
“老爷饶命……”吴妈妈的颤抖更加厉害,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脸颊落至地上,仿佛雨后的屋檐,敲响轻语,“老奴是替大夫人送信过去萧府,那信是跟萧府要精湛护卫的,也就是今日在崖边官道上出现的那群黑衣人,还有……还有一批被大夫人安排到了城郊的一处别院。”
孙志典眼眉一挑,果然如此,二夫人跟人苟且私会的那一场闹剧也是大夫人闹出来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屋中之人会变成女儿孙玉晴,但孙志典已经可以确定,大夫人就是一切事情的幕后主使,掌心的指甲慢慢抠进肉里,孙志典口中狠狠挤出了两个字,“萧云?”
上官罗漪幽幽的叹了口气,可惜,很是太可惜了,若是吴妈妈再多吐出些什么,那样会更好。
不过即便如此,也够大夫人受的了,为了挤兑家中异性义女,竟然狠心坑害丈夫的子嗣,转而嫁祸,这样的心机设计,孙志典即便忍下去了,将来也不会给大夫人什么好果子吃。经此一遭,大夫人在府上的地位可谓一落千丈。
二夫人唇角微微动了动,眉梢轻挑,目光在空中跟上官罗漪交汇,微微一笑。
孙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