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听闻夏明昭如此说,略显迟疑的看着他,良久才深深吐了口气。
眼下这种情况谁都看得懂,皇上面前正放着夏明昭举过来的一个“台阶”,下与不下就是皇上的事儿了。深思了片刻,皇上开口道,“今日监斩的事情,你也累坏了,刚刚刘大人也交代过了,暴乱清除之后,侩子手将剩余的那些已然清除,接下来就是清理尸身的问题,你派人解决了就是。”
“是,儿臣遵旨。”夏明昭答应着,连退了几步,便走出了大殿,虽然是退出来了,但心里那颗沉重的大石头仍旧没有落下,没想到,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竟然着了夏明远一道。
皇上的性格夏明昭是了解的,他不起怀疑的心倒还好,一旦他内心中起了龃龉,种了怀疑和忌惮的种子,那么将很难消除。
而夏明远他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而此时此刻,被夏明昭狠得牙根痒痒的夏明远,正在城郊的一个茅草屋中,泰然的品着茶香,在面前,满身是伤的二皇子和已经昏睡过去的宁国公正倒在地上,双手仍然被束缚着,两眼之前的黑纱也没被取下来。
茅草屋外,到处杂草丛生,很是荒凉,屋内四面皆很简陋,屋子仅可以容纳十多个人,地中央摆设着一个八脚桌子,形状很是奇特,桌子旁仅有一张太师椅,夏明远就坐在太师椅上,周遭几个跟过来的兄弟表情严肃的站在夏明远身边听候差遣。
不知道过了多久,二皇子和宁国公终是醒来了,二皇子的血已然流了满地。他面色惨白,支撑着最后一口气仍然不肯咽下,而后被已然插上数只箭羽了。
他们对周遭的环境全然不知所觉,当下只以为是宁国公府亦或是其他家族的人出手相救将他们带出来呢,因此虽然身上被法场时候的流剑所伤。但心中仍旧存着丝丝希望。
可是,从二皇子和宁国公被关进茅草屋开始,这里便安静异常,除却有人喝水时候的吱吱声,没有其他。能够帮助他们判断形势的也就只有着吱吱的和谁生。
良久最终还是二皇子没有忍住虚弱的开口道,“不知刚刚将我们救出来的勇士是何人?可否报上名来?将来。我……待我伤愈之刻,也好报答。”
夏明远轻啜了最后一口茶水,缓缓放下茶杯,招手示意一旁的阿骁,可以将他们的眼罩拿下来了。
阿骁动作敏捷。上前一大步,狠狠将两人罩在眼前的黑纱撕扯了下来,还好茅草屋内光线并不很亮,被撕下眼纱的瞬间,二皇子和宁国公下意识的紧闭了下双眼,缓冲之后,睁开眼睛的瞬间,两人神情具是一震。“夏……是你?!”
“怎么会是你?”刚刚一直昏睡着的宁国公这下算是彻底的清醒过来了,瞬间往后挪了挪身体,仿佛夏明远此刻会一口吃了他们一般。
一旁的二皇子倒是没什么反应。面上是一如往常的冷,眼神更是淡漠的瞅着夏明远,“你费……这么大力气将我们从法场劫出来到底为了什么?不会就是想看着我在这里慢慢死去吧?”他满身的伤口仍在抑制不住的流淌着血液,说完这几句话之后整个人便虚弱的靠在了身后的墙上。
夏明远表情极为认真的看着面前两个曾经光芒万丈,如今连阴沟里的臭虫都不如的人,不由想笑。“我抓你们过来,自然是想等你们死了之后再拖回去皇宫里邀功啊。怎么难不成你想跟今日法场上那些人一样被砍了头之后,身首异处不说。还被丢到京郊那个专门掩埋尸首的万人尸坑之中吗?那就只能变成孤魂野鬼了,啧啧啧,数月前你可还是堂堂北夏朝太子殿下呢,那时候过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生活,如果数月前你突然死了,倒还可以被葬入皇陵,但现在……”夏明远不再说下去了,而是满面遗憾的摇了摇头,深感痛惜般。
这几句话仿若锥子一般剜入二皇子的心口,其杀伤力比之二皇子后背上直穿心口的伤要大很多。
“如果你带我来这里,就是想要羞辱我的话,那你的目的达到了,现在可以杀了我了吗?”
“所以,你现在是求我杀了你,是吗?”
宁国公一愣,连忙重重咳嗽了两声,笨重的挪动了身子挡在二皇子身前,横了横脖子道,“要杀就先杀了我,反正我一个老头子与你也是无用。但二皇子他终究是你的亲兄弟啊,对亲兄弟难不成你也下得去手?”
“亲兄弟?哈哈哈哈……韩老头,现在你倒是说我跟他是亲兄弟了,我年少时被赶出北夏国境的时候谁认我是兄弟过?我母后被诬陷为鬼母的时候谁认我做兄弟了?我几年前回到京都时候,他追着我屁股后头追杀我的时候何曾当我作兄弟过?现在这个时刻,你倒是想起我们是兄弟了,倒还真说得出口!”
夏明远语气淡然,仿佛在说我家的小狗喜欢啃骨头一样简单,却字字带刺儿般刺入了地上两人的心头,说罢,他突然起身,表情变得极不耐烦,“罢了,真是晦气,二弟,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你,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有人在我之前已经对你下手了,知道你胸膛中箭最深的两处伤口是出自谁手吗?好心告诉你吧,是夏明昭,恐怕现在泰和殿上的那位已经知道你们兄弟俩法场上的事情了,想起来就很热闹。”
二皇子闻言,整个身体都瘫软下来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咳咳……最后坐收渔翁之利的终究是夏明远你啊!连老四都被你玩儿进去了。”
夏明远噗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