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走后,屋子里重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二房的双生姐妹今日本就不是专门过来的,不过是应了老夫人的嘱托做上官的护身使者。
孙玉晴虽然面上装作对上官很友善,但往日早已经撕破脸多回,眼下几人共处一屋,除了尴尬,再无其他。
半个多时辰过去了,屋子里一直静悄悄的,连大夫人睡觉的喘息声都格外刺耳。
孙玉晴一直坐在床榻的边缘,显然已经有些坐立难安,上官就在不远处玉兰玉竹两姐妹的身边,已经连换了两杯茶盏她都不腻,一小口接一小口的抿着,好不惬意。
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众人闻声望去,只见秀云面色慌张的从外头走进来,“大小姐,老夫人那头说有急事要找您,让您现在就过去一趟。”
孙玉晴眉头倏地皱起,毫不掩饰心中的不耐烦,“秀云,姐姐和妹妹们都在这里,我怎么能离开呢?你着人去先回了老夫人,就说我这边忙不开,稍后给母亲喂了药就过去。”
“可是……”秀云踟躇着,仍在犹豫,“老夫人说是很要紧的事情,让大小姐务必不要耽搁。”
孙玉晴眸光冷冽,瞪睛注视着秀云,“我知道了,出去外头等我!”声音里都带着寒意。
秀云战战兢兢的出了门,等待着大小姐的暴风骤雨。
果真,不多时,孙玉晴便走了出来,关好门,毫无表情的带着秀云走出了桴怡院的院门,脚步却越放越慢。
秀云正垂首回想刚刚老夫人派来通传的那个脸生丫头,只听啪的一声,抬首间已觉脸上火辣辣如被炙烤般疼痛,“大小姐?”秀云下意识捂住了脸。
“明知道我的计划。还中途过来捣乱,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个时候是老夫人叫我过去重要,还是母亲院子里的事情重要?”
“大小姐,奴婢知错了。可是刚刚过来通传的丫头说了,老夫人真的很急,大小姐必须尽快过去,所以奴婢才想着,想着绿萝还没送过来药碗,兴许从老夫人那里赶回来时间还充裕,况且刘大夫的药,不是已经喝下了吗?接下来自然等着老爷过来就好了……所以,奴婢……”
“秀云,看来在我身边做丫头委屈你了啊?要不咱们两个换一换。你来当这个小姐好了?什么时候我孙府大小姐要做什么事情都要看你的脸色安排了啊?”孙玉晴的语气更加寒凉,吓得一旁秀云双腿屈膝,咕咚跪下,“大小姐,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莽撞行事了。”
“你最好祈求佛祖保佑今天的计划成功,若是被你搞砸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对了,赶紧派人过去通知父亲,就说我这边有变动,让他留意一下这边的动静。”
绿萝端着熬好的药碗躲在一旁的廊柱背后,敛声屏气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刚刚孙玉晴主仆两人的话已经尽数听进去了。绿萝不由心中暗道:小姐猜的果然没错,看来背后不仅有猫腻,这猫腻还大得很呢。
孙志典得了女儿玉晴的信儿,很快便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桴怡院,身后还跟着萧府派来负责大夫人病情的刘大夫。
一只脚刚迈进屋子,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那浓重的程度,简直可以用“刺鼻”来形容,孙志典十指下意识放在了鼻前,皱眉走进了屋子,身后刘大夫亦凝眉更甚。
屋内。上官罗漪和玉兰玉竹两姐妹依旧坐在病榻不远处的座位上,床榻边的小几上,赫然一个空了的药碗,除了地面上一汪水迹之外,这里看不出丝毫异常。
“义父,您来了啊?”
“大伯父安。”
众人齐齐行了礼之后,孙志典淡淡摆了摆手,“罗漪啊,诊病诊得如何了啊?”
“罗漪已经瞧过了,义母的身子在刘大夫的照扶下已经好很多,只是嗜睡的小毛病,无妨的,开个方子调理调理就好。”
“恩,那就好,那就好啊。”说罢,孙志典下意识瞧了一眼床榻上静静躺着的大夫人,目光中满是期待,仿佛下一秒钟就会有惊喜出现。
身后的刘大夫面容也极为异常,“郡主,不知这屋内浓郁的药香是您熬制的药味吗?”
“哦,是,刚刚绿萝才把熬好的药端进来……”上官的话还没说完。
大夫人的床榻上突然有了异响,众人齐齐望过去,只见原本还静静躺着的病人,突然颤抖不止,全身仿佛被数根无形的线牵引着,四肢时上时下,身体剧烈起伏,震动的整个床板都在轰轰作响。
玉兰和玉竹两姐妹显然没想到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动,当下吓得面无人色,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上官面色沉静的观察着大夫人的动作,她虽然身体在动,但眼睛一直是闭着的,仿佛梦游的人在经历地震一般。
刘大夫见状不对,大跨步冲了上去,二话没说掏出腰间一颗药丸直接送进了大夫人的口中,随即单手握住大夫人里侧正弹起来的左手手腕,凝神开始探测她的脉息,脸色随之变了又变。
孙志典已经走上前去,紧张的等着刘大夫的诊断,良久,大夫人的动作越来越缓,最后竟直接停住了,面色一派正常,仿佛刚刚那疯癫之势并非她所为。
“刘大夫,夫人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颤抖的如此剧烈?”
刘大夫满面愁容,没有直接回答孙志典,而是目光游离的在屋内三位小姐的脸上走了一圈儿,“孙大人,大夫人刚刚是中了毒。”
此言一出,屋内的气氛顿时被蒙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