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痛得又是一咬牙,扭头冲医生说:“你能不能轻一点。”但见他的脸上挂着泪珠,便奇怪地:“你是医生,什么样的伤没见过,你哭什么?告诉我,我手臂的伤势到底怎么样?是不是很严重?”
医生抹了下泪说:“团长,你右臂的骨头被打碎了,弹头在大骨处炸开,整条手臂只剩下一些皮肉和几根筋连着。”
团长无力地笑了笑道:“怪不得,我总觉得手臂老举不起来。你说怎么办?”
医生说:“没有其它办法,等大部队上来后,必须截肢。”
“截肢?”团长惊骇地瞪着医生,营长和王小虎他们也惊诧地望着医生。
医生点了下头说:“这是唯一的办法,否则会影响到你的生命。”
报务员匆匆跑来说:“团长,贺龙总指挥急电。”
团长精神一振:“念!”
报务员迅速念道:“获悉你团已夺取‘瓦屋塘’阵地,欣慰,向全团指战员致敬。现尾追在我红二、六军团身后的敌军六个师已被调动,但‘瓦屋塘’阵地是我军的必经之路,为保证我军胜利会师和下一步作战方案的实施,我已命令红二军团尖刀团在十二小时内完成一百五十里路程赶来支援,你团必须坚守至我援军赶到,不得退后一步。贺龙。”
团长坚定地:“回电:坚决完成任务。”
“是!”报务员敬礼后跑走了。
团长盯着医生问道:“你说,现在能不能进行手术?”
医生摇头道:“不行,没有麻药,也没有手术器械,只有等大部队上来后才能进行手术。”
团长恼火地:“妈的,这条死胳膊吊在身上,一点都不方便。我命令你,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马上进行截肢手术。”
然后又盯着一营长他们说:“三位营长,刚才的电报你们已经听到了,我就不多说。如果我在手术中发生意外,由一营长负责全团的指挥。”
三位营长相互交换了一下眼光,立正道:“是!”
团长瞪着医生说:“怎么还不动手。”
医生吼道:“没有麻药,没有器械,我拿什么动手术?”
团长想了想说:“没有麻药没关系,不就是要把这只废手锯掉吗。一营长,你马上派人去老百姓那里借一条木工用的锯子,我就不信锯不了这只手。”
一营长为难了,瞧着医生不知该怎么办?
医生轻声地:“一营长,说心里话,手术是愈快愈好,团长的右臂已经完全废了,如果不锯掉,血就无法完全止住,时间长了就会危及他的生命。但一没麻药,二没器械,不知他受不受得了,为了保住他的命,我也就只能按他说的方法动手术了。”
一营长咬牙道:“你是医生,我听你的。”他快步走了。
医生扫了四周一眼说:“小虎,你们三个扶着团长跟我来。”他提着药箱向树林里走去。
三兄弟赶紧扶起团长。
团长强忍着疼痛,用左手托着右手,盯着两位营长说:“我动手术,你们又不是医生,守着我干什么,去指挥部队吧。”
然后一边走一边瞧着哭丧着脸的三个小家伙,好笑地:“我都没哭,你们哭什么?这次战斗,你们三个小家伙都值得表扬,枪也打的很准,等会要一营长多奖励你们一些子弹,高兴吗?”
三兄弟苦涩地笑了。
树林旁,一些战士挖了一个大坑,将烈士们摆放在一起,团长强忍着疼痛和三兄弟来到大坑前,三人看到烈士中间有刚参加红军才几天的堂兄弟俩和一些砂丁时,悲痛地抱在一起哭了。
团长向烈士们三鞠躬,悲痛地:“同志们,安息吧,我们会为你们报仇的。”
然后拉着三人走进树林,几名卫生员在给一些伤员包扎,团长向伤员们点头致意,在一棵树旁坐下休息。
医生在团长跟前蹲下说:“团长,没有麻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做手术。”
团长坚定地:“没麻药也得做,保命要紧。”
医生无奈地:“好吧,小虎,让炊事员赶紧烧点开水。”
“是!”王小虎跑走了。
医生说:“团长,我这还有几粒止痛药和几针消炎药,但愿你能挺住。”
他打开药箱,拿出几粒药喂着团长吃,又拿出注射器给他打了一针,
一营长提着木工锯子跑来交给医生,轻声地:“这行不行啊?”
团长取下脖子的望远镜说:“一营长,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去指挥部队吧。”
“是!”一营长接过望远镜,摇了摇头,只能咬牙跑走了。
王小虎和炊事员抬来一锅开水,医生在热水锅里洗着木工锯子,然后倒上一些酒精消毒后交给一名卫生员,再从药箱里拿出手术刀和夹子消毒,并让两名战士用背包带把团长紧紧地捆绑在树上。
团长平静地:“医生,开始吧。对了,小虎,把毛巾塞在我嘴里。”
王小虎见医生冲自己点头,便赶紧从背包上解下毛巾塞在团长嘴里,走到一旁和曾孝长兄弟俩站在一起,伤员们也静静地站在那注视着团长。
医生轻声地:“团长,你闭上眼睛,手术开始后就不能停下,实在受不了你就哼几声。”
他等团长闭上眼睛后,让四名战士分别按住团长和端起他的右手臂,截肢手术开始了,切开皮肉、切断残筋、拿起木工锯子和卫生员一下一下地拉开了,锯齿在骨头上响起了“咯、咯、咯”的拉裂声,回荡在静静的树林里……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