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哀家要出宫!”
自从皇帝亲政之后,太后鲜少出宫,偶尔几次,也是去永济寺上香。
今天太后去的是庆王府,但亦和其他几次一样,太后没有让人去告知皇帝。
太后虽然身份贵重,但是在这紫禁城里,皇帝才是主人,即使贵为太后,出宫也需得到皇帝的允许。
但是太后却像是从不知道还应如此,就连紫禁城里的其他人,也似是早就忘记了这个规矩。
以至于皇帝得知这件事时,居然是太后回宫的时候。
“太后去了庆王府,她什么时候去的,去做什么了?”
“皇上,太后想来是去探疾了。”
“探疾?谁病了?朕从玉泉山回来时,她有没有来看过朕?”
后面的问题,内侍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不能告诉您,太后得知您昏迷了,只对去送信的人说了三个字“死不了”......
“启禀万岁,庆王爷骑马时受了重伤,这会儿病了,昨儿个太子已经去过了,想来是太后放心不下,今天亲自去探望庆王爷了。”
“庆王受了重伤?”皇帝吃惊得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前几天,他刚刚让锦衣卫去盯着庆王府,怎么庆王就忽然受伤了?
他只是让锦衣卫盯着庆王,可没有让他们搞死庆王啊。
且,重伤算怎么回事,怎么没有直接死了?
皇帝气极败坏,在屋里转了几个圈儿,最后索性亲自去见灭忧大师,他要让灭忧大师指点迷津。
而此刻,太后独自坐在慈宁宫的花房里,望着一室繁花,怔怔出神。
当她仔细问过那日在养马场发生的事情,便已能确定,这件事是谁做的!
不会是还在乾清宫里大做法事的那位,那位虽然派了锦衣卫去庆王府外盯稍,但还不至于在此时便痛下杀手。
曾经,太后想过要让庆王取代当今乾清宫的那位,可是后来,她还是没有这样做。
如果庆王是先帝的儿子,或者那个人真的死了,而不是隐匿江湖,她都会在荣王谋反之后,义无反顾地扶植庆王。
可是她没有那样做,那个人还活着,只要他活着一日,但不会真真正正做个隐姓埋名的人。
她知道他要做什么,她早就知道。
所以她不能让庆王坐上那张椅子,她不会让他如愿以偿。
她恨他!
可是她却又怕他,这些年来她明明知道他还活着,可是她却不敢动他,或许,她也动不了他。
太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对欧阳嬷嬷道:“让太子来吧。”
一个时辰后,太子脸色铁青地走出了慈宁宫,他没有回东宫,而是径直去了皇后的坤宁宫。
“母后,庆皇叔受伤,太后竟然认为是孩儿下的手,母后,孩儿没有!”
太子跪在皇后腿边,声泪俱下。
皇后轻声问道:“真的不是你?”
“不是,真的不是,孩儿的确厌憎庆皇叔,那是因为他整日做出一幅贤王的样子,觊觎父皇的王位,可是孩儿从来也没有想过要除去他,孩儿已经是太子,只要孩儿能等,那个位子迟早都是我的,而他只不过是个闲散王爷罢了,于孩儿没有丝毫影响,孩儿又何必要对付他呢。”
皇后点点头,的确如此。但是当听说庆王受伤的事情之后,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太子。
皇后无奈叹息,连她这个当娘的,都会怀疑到太子头上,那别人岂非更会如此?
“太后斥责你了?你没有向她老人家解释吗?”当年,彭城伯府出事,王三太太死在出宫的路上,虽然有霍家当了替罪羊,可是皇后也因此成了众矢之的。
无奈之下,皇后只好放低姿态,做为交换条件,她将太子交给了太后,从那以后,皇后昂首挺胸进出御书房,代替皇帝批阅奏折。
可是现在,皇后后悔了。
因为直到今天,她身为母后,却依然不能干涉太子的事,就连太子选妃的大事,她也没有插手的余地。
现在,听说太子的如泣如诉,皇后只有深深的无力。
她能插手朝政,她能干预国家大事,可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冤枉自己的儿子。
“皇儿,你想让母后帮你做什么?”
太子抬起一双泪眼,呜咽着说道:“母后,孩儿生怕保不住太子之位了,今天皇祖母话里话外都是对孩儿的不喜,她老人家甚至说孩儿即使做了皇帝,也会如父皇这般,令先帝在九泉之下失望,令她失望,令天下人失望。”
皇后勃然变色,但是她很快便又缓和下来,皇帝膝下虽然不是只有太子一个儿子,可是其余的几个,生母身份低微,除了二皇子的生母是位有位份的美人之外,其余两位,一位是宫女所出,另一位更加可笑,居然是玉净寺的女尼生的。
不过,若非这三位皇子的生母身份低微,她这个堂堂皇后,也决不会让他们生下来。
即使太后和皇帝想要改立,宗人府与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
可若是太后改立庆王呢?
皇后的脸色渐渐冰冷,这件事说来不合情理,可是这紫禁城里,历朝历代不合情理的事情多着呢,哪一件最终不是都变成合情合理了?
皇后深深地看着太子,良久,她说道:“只要有母后,就一定要把你扶上那把椅子。”
“可是母后,孩儿等不及了,孩儿担心没有等到父皇......孩儿就会被人从东宫里轰出去,不,他们不会只是把孩儿轰出东宫,他们还会让孩儿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