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其格得意洋洋,对霍轻舟道:“你看,阿平也说没有了。”
霍轻舟哈哈大笑,道:“好,你这就去收拾收拾,哥哥带你去逛天桥。”
其其格又惊又喜,晃着两条小辫子,一蹦一跳地跑了出去,阿平走在她后面,对霍轻舟和霍柔风抱抱拳,也跟着走了出去。
待到主仆二人走远,霍柔风对霍轻舟道:“这样可好?”
“我把人带走,影响不到展五,你不是应该高兴吗?”霍轻舟没好气地说道。
可是说完又觉不妥,拈了块柿饼送到霍柔风面前:“你也看到了,不要再说我对那小子不好了。”
霍柔风噗哧笑出来,接过柿饼,道:“论起聪明机智来,我哥是这个。”
说着,她冲着霍轻舟翘起拇指。
的确,霍柔风看到阿桑的那一刻,心里便是一动。阿桑是加海的义妹。
如今鞑剌群龙无首,十几个部落连番征战,虽说眼下加海的目标并非中原,可是他朝加海像朵儿哈那般称雄草原了,他的胃口便不仅仅是鞑剌。
霍柔风还在想着要如何避免阿桑窥视西北军防,霍轻舟便从其其格下手了。
“你什么时候对其其格说起天桥的?”霍柔风问道。
“从榆林来马场的路上,我和她说了一路。”霍轻舟笑着说道。
燕娘虽是汉人,可是年轻时也大多生活在关外,或许都没有去过天桥,她不太可能对其其格讲天桥的趣事,因此,今天乍听其其格提起天桥,霍柔风便知道这是谁说的了。
霍轻舟是地地道道的京城公子哥。
带着其其格去京城,以霍轻舟的能力,自是能保护其其格周全,至于阿桑和那个不动声色的阿平,就随他们去吧。
霍轻舟带着其其格一行人动身离开了陕西,展怀帮霍柔风招募私兵的事也有了消息。
招兵不是容易的事,尤其是以霍柔风的身份,但是展怀把招兵的地点设在了秦岭和大巴山一带。
在秦巴山区,有些地区就连当地的父母官也没有去过,但是展怀派去招兵的人跋山涉水,翻山越岭,在这些村寨里贴出告示,十五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青壮汉子,一个兵丁给十两银子,十二岁以上、十五岁以下的少年,一个兵丁给五两银子。
而且展怀还有两不招,一是独子无后的不招;二是入赘的不招。
无论是独子无后的,还是入赘的,都有顶门立户、赡养双亲、传宗接代之责,这样的人不适合当兵。
因为这个两不招,让当地一些识文断字的人大为称赞,没过多久,展怀仁义之名便在当地广为流传,来应征的人非但没有因为这两不招而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在当地十两银子能买十亩田地,足够穷苦人家吃喝几家,若是家里人不懒,就能从此衣食不愁。
朝廷的军户都是世袭军职,男子十五岁以上便可袭职,直到六十岁方可退役,让族中子弟继续袭职,卫所里用的都是出身军户的世军,其中不乏年纪老迈却依然顶着军职的。
早在很多年前,闽国公在福建便开始自行招募兵勇,这些人没在兵部的籍册中,都是在民间挑选出来的青壮,这便是那五万人马的由来,除了这五万陆军,展家在福建还有自己的水军私兵。
眼下展怀便是沿用了闽国公的做法,招兵很是顺利,他选的招兵地都是在当地颇为贫穷的地方,来当兵就能给家人留下十两银子,而且以后每个月还有九钱银子的军饷,这对于贫苦人家是不菲的收入。
当然,这样一来,银子便如流水般花了出去,不到两个月,仅在秦巴山区的三个地方,就招募到三千人。
钟夫人听说后,趁着出门打猎的时候,她问霍柔句实话,你养私兵只是为了自保,还是有别的目的?”
霍柔风微笑:“谁最初还不都是为了自保呢?”
钟夫人怔住,是啊,她曾听闽国公说起昔年谢家自陕西兴兵时,最初便是为了自保,父兄皆亡,血海深仇,谢氏女率领父兄留下的残兵揭竿而起,我若不反,你必杀我,既然如此,为何不反?
钟夫人没有再问,直到霍柔风提出要亲自去秦巴山区招募女兵时,钟夫人依然保持沉默。
若水嬷嬷悄悄问她:“老夫人,五爷和九娘子都是年少气盛,您要不要规劝几句?”
钟夫人瞥她一眼,幽幽道:“他俩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啊,我有何可规劝的?”
若水嬷嬷便不再问了。
七月,霍柔风到了秦巴山区。
展怀没有陪她一起去,从西安调了花四娘跟在她身边。
因为展怀的人刚刚在这里征过兵,现在听说又来了一位女子也要征兵,而且征的竟然是女兵!
这件事立刻便被传得沸沸扬扬,对于很多山里人来说,他们祖祖辈辈都没有走出过这片大山,根本不知道当今皇帝是谁,年号是啥,更不知道去当兵要去打谁,他们不知道,也不关心,他们关心的就是吃饱肚子,娶老婆生娃。
可是征女兵这事也太稀罕的,只知道去当兵能给银子,可是不知道女人也能当兵。
女人都去当兵了,男人岂不是更娶不上老婆了,那找谁生娃娃?
于是征女兵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是阻力重重,霍柔风听到去下面征兵的人回来抱怨,也是一筹莫展。
霍柔风住在镇子上,借用的是当地富户的宅子。
这天,她从住处出来,正想在镇上转转,听听老百姓们都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