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还在练兵,练兵场四周方圆十里全部戒严,上至榆林大大小小的官员,下至黎民百姓,无人胆敢靠近。
京城,庆王府里,苏浅把刚从鸽腿上取下的小竹筒呈到类王面前,庆王展开看了一眼,哈哈大笑:“展怀练兵,十里戒严?小苏你倒是说说看,他这是在防谁呢?”
苏浅眸光微动,但很快便恢复平静,他轻摇折扇,微笑道:“自是防备鞑子窥探我方军力。”
话音方落,庆王又是一阵大笑:“防着鞑子?朵儿哈才死半年,鞑子们正忙着内斗,都想做第二个朵儿哈,且,朵儿哈的实力比他们都要强,还不是被展怀打得落花流水?依本王来看,至少两年之内,鞑子里无人胆改去撩展怀虎须,哈,我们在京城都能想到的事儿,展怀会想不到吗?说他防着鞑子窥探,那不是笑话吗?小苏,你是逗本王玩呢。”
“知人知己百战不怠,据说那位草原狼加海可并非只是一身蛮力,想来兵法也是多多少少懂一些的吧。”苏浅回答得很认真,好像连他自己也相信了。
庆王抬头看向窗外几条绽蕾的花枝,忽然说道:“可惜了那个霍九啊......”
这句话说得风马牛不相及,不是在说展怀吗?为何又说到了霍九?
苏浅垂眸,端详着折扇上的渔翁残荷,谁会想到霍轻舟会在这残荷上多画一只青蛙呢,真是有趣。是啊,谁会想到在满京城的人都忘记了曾经有过一个霍九的时候,庆王却还记得呢?可这一点儿也不有趣。
同一时刻,坐在庑廊下的人也从鸽腿上取下一个竹筒,他展开看了看,望着面前垂手而立的少年,淡淡地说道:“展怀练兵,严防十里,你说他防得是谁?”
少年肃然:“他防得不仅是鞑子,还有朝廷。”
那人满意颔首,目光看向庑廊外的一方天空,良久,才道:“西北要动了。”
“义父......”
那人缓缓摆手:“罢了,罢了,你看着办吧,不要和展怀硬碰硬便好。”
少年垂首:“是。”
屋外传来阿有高亢的声音:“耿大哥耿二哥,你们来了啊?”
“这么大声做甚,也不怕吵到五爷。”声音粗壮浑厚,这是耿锁。
内书房里,正坐在书案上的霍柔风纵身跳了下来,待到展怀沉声让外面的人进来时,她已经正襟危坐,在窗边的小几前摆弄前日阿有刚做的木头小马。
“你们这时回来,可是有什么人出城去了?”展怀问道。
“人倒是没有,鸽子却有几只。”耿锁回答。
展怀伸手整理被霍柔也像打家劫舍,看来成亲以后要多给她配几个丫头,好在那个爱唠叨的采芹婆家在京城,否则跟过来做管事媳妇,他可吃不消。
“是嘛,鸽子啊,很好。”展怀微笑,终于整理好了,但愿那小东西别再给翻乱了才好。
霍柔风把小木马放在小几上,也是,鸽子很好,至少比马跑得快,能飞得很远吧。
一个时辰后,又有人进来,这次来的是阿有:“五爷,有人打听府里有没有来客人,来得是什么人。”
展怀望着又被霍柔风翻乱了的那堆书,一脸无奈,这吴胖子是把主意打到小九身上了?谁借你的胆子?
......
“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有错吗?没错。”霍柔风重又坐到了书案上,趾高气扬。
“你是缺钱还是喜欢钱?”不是展怀好奇,而是他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
霍柔风睨他一眼:“只有不缺钱的人才有资格说自己不喜欢钱,我缺钱,所以我只能喜欢钱,怪我喽,谁让我缺钱呢。”
展怀无语,不过他很快就表示理解,小九要开马场,还要养私兵,哪能不缺钱。
“小九,私兵的事,交给我吧。”展怀说道。
“好啊”,霍柔风回答得很干脆,接着,她又补充道,“马场就是咱家的。”
咱家的?
展怀忽然感觉四周都是花香,让他闻着不会过敏的那种花香,这世界也太美好了,“咱家的”,哪个家,当然是他和小九的家。
展怀站起来,想亲亲小九,脚底下软绵绵的,像是踩在云朵上,飘了~
展五将军没有强撑着站稳,而是就势一摔,向霍柔风倒去,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原本在书案上坐得稳稳当当的那个小姑娘,嗖的一下像条泥鳅似的在他腋下溜走了。
好在展怀下盘够稳,在趴到书案上之前,他重又站稳。
这一刻,他第一次感谢起大哥展忱,如果不是大哥让人在他打马步时,在下面放盏油灯,稍一偷懒就会烫到屁|股,他的下盘功夫也就不会练得这么稳。
所以说,功夫练得好还是有用的,将来他和小九的儿子,一定要从小练起,否则在媳妇面前出丑,那多丢人啊。
两天后,霍柔风回到马场,当然是展怀送她回来的,展怀在马场里住了一天就回榆林了,城外还在练兵,他只是忙里偷闲。
展怀走的第二天,霍柔风便收到了一份大礼,来送礼的是一位吴姑娘。
只要是方圆二百里内的人,没有不知道随云岭的,来到随云岭,就没有不知道霍家马场的,一直以来,有秘密的只有霍九娘子的真实身实,而并非霍九娘子这个人,更加不是霍家马场。
没有拜帖,也没有引荐的人,吴欣欣就这样鲜鲜活活站在了霍柔风的面前。
霍柔风上上下下打量着她,这位吴姑娘十五六岁的年纪,浓眉、明眸,说不上多美,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