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这一路颠簸,我实在有些吃不消,不如休息一下。”只见一身形臃肿的胖子纵马而来,这种人在马帮实在少见到,亏得是身下骏马健硕,竟是行走如风。
中年男人点在虚空中的手指停顿了片刻,斜眼撇向身旁肥胖如猪的家伙,脸颊微怒,骂道:“李程俊,你那点花花肠子我会不清楚,怎的心痛你那二百亲兵。”
李程俊呵呵一笑,以掩饰被看穿的尴尬,轻声说道:“老爷,咱们这些在北侧夹缝中求生存的难兄难弟,小的有多少积蓄还不是从牙缝里一点点的生出来的。”
男子冷哼了一声,继续在虚空中指点,仿佛与人隔空对弈,只在虚空落子,“你上河县一年有多少收入才能把你养成这副模样,别的不说你这二百亲兵就是搁到边军里面也都算得上悍卒,又要吃多少钱。”
“老爷,既然你都知道,那把咱这家底都打空了,到时候高兴的还不是那穆都司,当初给他送了多少银子才半遮半掩的有了些兵马,到底是比不过娄老头,随随便便就带出八百人来,还有小三十位一气宗弟子,咱不如就让他去打头阵,反正那位也不是正主,还是要多为咱自己考虑考虑啊!”李程俊摸着胸口两块比婆娘还要丰满的胸脯,这半个月着实苦煞了他,但都敌不过心头的忧心,看着自己一个子儿一个子儿养出来的人马就这么拉出去送命,心痛啊!
“你放心,这次之后那穆都司巴不得你以后把人马都摆在明面上给常明看,再者见到那位以后你可不能再说这种混帐话,殿下肯把宝章赠予他这其中说明了什么,还有,你以为就娄老头那张老脸凭什么能请的动一气宗三十名弟子,这里面多是那位的面子。”
李程俊听的小眼一睁,脸上的横肉不觉抖了三抖,眼前这位名为马帮首领,其实可不就是那位合阳郡郡守,人称棋圣的吕登科,他可少听这位大人如此夸奖过谁人,饶是那位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的李宰相到对方这里也多是几声臭骂,一气宗的事情他比旁人知晓许多内幕,晓得王爷殿下曾亲自登山,本以为这其中半数都是李在孝的谋划,再半数陈茂川的威慑,可听吕登科这么一说,这个叫做苏问的少年还真是有十分的过人之处。
眼珠子转的飞快,这些年他能在上河郡作威作福,可不仅仅就是贪污腐败,上河县的百姓提起这个肥猪都会笑容满面的骂一声贪官,却没人说这位大人一个不字,倒不是想古大年那样惧怕,而是打心底里尊重,整个合阳郡诸县中上河郡是名副其实首富,百姓安居乐业,论政绩怎么都该做个郡守,可就是一个贪字被吕登科硬生生的压在一个县令的位置上,李程俊也无怨言,倒是知道就自己这个性子真要是没了头顶恩师照应,十有八九是要被常明找着由头收拾一顿。
李程俊虽然小气,可人精明到了极点,属于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家伙,此刻品出了好处,恨不得立马带着二百人直奔那位假岐王身旁,谁敢动这位爷就先从老子的尸体上踏过去。
“那这头功咱可得抢到手,让那娄老头看看,啥叫身在常营心在李。”
“混帐话,什么叫在李,是在魏。”吕登科笑骂一声,“吩咐下去,队伍加速,输给谁也不能输给娄老头。”
李程俊嬉笑道:“老爷骂的是,只是老爷你这胜负心太强可不好。”
“哼,咋的,昨天下棋输给我的两坛酒想赖账不成。”
“不敢不敢,我这就传令去。”胖子欢快的一夹马肚朝前而去。
吕登科轻抚胡须,继续虚空落子,只是下了三两个就挥手打散了本就不存在的棋盘,看着那肥硕的身影干笑一声,“李胖子啊!早晚你是要脱离我的庇护,可不能学我当初那般意气太重,天高地阔,一个沧州容不下你这个贪官,去京城祸害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