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仆人愁眉苦脸的蹲在门口,搁在以前没人会在意他一眼,毕竟谁能想到一位立尘宗师会像个白痴一样坐在门槛上,手里捧着一碗已经发冷的汤面,只不过如今的七贵可是比翠云楼的那些淸倌儿还要有名,消息一出,多少待嫁闺中的小姐们从家里跑出来,心心念念着这位明日之子。
七贵已经见怪不怪了,对方要看就看吧!不过他倒是忍不住去想巧儿姑娘对自己该不会也像此刻的自己一样,只会觉得这些人很厌烦吧!
连忙拼命的摇头道:“不是的,不是的。”
不过今日他是真的有些不开心,因为少爷一回来就阴沉着脸,也不搭理自己直接去了胡仙草的房间,这让他很失落,自己明明是个男人,应该不会去吃一个女人的醋才对,可他还是觉得有东西被人抢走了。
“你们都回去吧!”七贵缓缓起身,汤面冷了就不少吃了,所以他想回去热一热。
可那些守候着他的姑娘们却是只顾摇头,就好像守一座贞节牌坊一样蹲在这里,只觉得这座不大的庭院就好像招凤凰的梧桐树,从里面走出的每一个人都是贵人,当然只是男人,即便是个和尚也不在意。
胡仙草的房间中,苏问一丝不挂的坐卧在木桶中,色泽斑斓的洗澡水是个人都会心生畏惧,而苏问却时不时的将头埋入其中,可还是迟迟不得舒展眉头。
一旁的胡仙草翻遍了药王真经也没能找出对方的症状,苏问一吸一吐,面色红润,气息通畅,唯独胸口总有一团气息挥之不去,耳畔好似有一道声音诱惑着他出剑。
“阿弥陀佛,胡施主,小僧可以进来吗?”许久不曾落家的不通突然站在门外。
胡仙草打开门,不通恭敬一拜,这些时日总是混迹在世家名门之中,原本瘦小的身躯也多了几分九通的丰满,随后他迈步来到苏问身旁,手指轻轻触碰到对方眉心,稚嫩的脸颊上生出一抹迷茫。
“难道是师傅的道行不够。”小和尚自言自语道,从身上的布口袋中取出一支木鱼,一边敲,一边口中振振有词的念着。
初始苏问只觉得耳边嗡鸣烦躁,可随着佛音转动,胸口处的淤积感竟然缓缓通畅,紧绷的身体终于舒展,惬意的躺在木桶中,不知不觉睡去。
等到他再次醒来时,水已经凉了,小和尚正盘腿坐在一旁看着他,苏问揉了揉眼角,轻声道:“不通,你念的是什么。”
“地藏菩萨本愿经,是师傅临走时交给我的,说你会用到。”不通笑道。
苏问想起那枚铜钱,无德和尚用不通换走一枚铜板,到头来那枚铜板又重新落回他的手中,而这其中谁赚了什么,谁又亏了什么。
“也不知道你师傅如何了。”
“师傅已经离世了。”不通神情自若的说道,没有丝毫哀伤之情。
“无德主持离世了?”苏问猛然坐起。
不通点了点头道:“前些日子收到师兄的书信,师傅难得在死前大方一次,点了通宿的油灯。”
苏问陷入沉默,猜到了那枚铜板究竟多了什么,抬头看着古灵精怪的小和尚,疑声问道:“你不难过吗?”
“是人都会死,师傅也不例外,何况他最不信佛,去不到西方极乐,教我地藏菩萨本愿经也是认为自己要入地府转生,也许会在我的寺院中转世念佛,那我
就可以做他的师傅了。”不通一本正经的说道,可说的话却很不正经。
“对了,你在京都的寺院建的如何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开口便是。”苏问认真说道,人情这东西真是不好说,原本还想跟对方死皮赖脸的说道说道,可人都死了才是最绝的,逼得你不得不还给他更多的人情。
小和尚嬉笑道:“沈施主捐了很多香火钱,只是僧录司里的大人迟迟没有给我答复,便耽搁了,不过我去过京都不少,京都百姓人人信佛,等到寺院建起来香火钱肯定不会断,到时候就不需要向佛祖化缘给小仙芝买簪子了。”
“你倒是实诚,若是让别人知晓你又喝酒吃肉,又迷恋酒色,那还会有人听你论佛。”苏问笑道,可以说整个孤心寺都不同于佛门,又何况是从中走出来的和尚,不过钱根本不关键,僧录司那群人怎么敢拿自己的脑袋开这种玩笑,还得是上面的人开口才有用。
“师傅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心中有佛方才算敬佛。”
“我怎么记得这后面还有一句。”苏问搔了搔头,似乎的确有人说过这话,可他有些记不真切了。
谁知不通突然坐正了身子,喃喃道:“后面的确有,但师傅没告诉我,他说他用了十年才做到前一句,却始终参悟不透后一句,还说我何时能将整句话说出便可成就真佛,可说话有什么难,他教我,我便会说,可惜师傅死了。”
这时胡仙草拿着一套干净衣服走进来,然后在苏问诧异的目光中安稳坐下,“看什么看,这是我的房间。”
“可我要换衣服啊!”苏问惊声说道。
“脱得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害臊。”胡仙草轻笑一声,可还是站起身推门出去,其实脱得时候她也没看见,对方等到坐进木桶中才一件件的将把衣服从水中丢出来。
“苏施主,你是喜欢胡施主的吧!”不通直言不讳道。
苏问抬手刮了对方鼻子,然后把那颗小秃头转了个方向,这才从水中站起身,一边擦拭一边说道:“也许是吧!我不清楚。”
“就像我对小仙芝那样,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