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撩开苏问的衣衫,苏问面色不变看着眼前熟悉的少年,那眼神中的复杂让他有些头痛,嘴角微微扬起的一抹弧度,双手展开,似乎是放下了一切。
凌厉的剑锋顺着苏问的腰腹滑过,衣衫撕裂,陈茂川凝重的神色,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在剑尖刺破皮肉的瞬间手腕猛然一翻,长剑折身,一招飞燕还巢身形倒退,几乎是瞬息间从腋下刁钻刺出的剑锋,让允无念面色骤变,手中的哭丧棒当头挥下。
“去。”苏问突然指尖一点,一道藕断丝连的感应隔空而去,微弱到无人察觉,御剑的本事他没有,不过如果只是一根针还是可以做到。
只见允无念衣袍上一根隐匿在墨迹之下的短针被苏问的念力牵动,待得允无念察觉时尖锐的针锋已经刺中她的脸颊,微弱的痛感落在最敏感的部位,几乎让她抓狂,更让她胆颤心寒的却是那根短针并没有停止,甚至可以察觉到一道血痕正在脸颊上飞速划出。
“不。”
允无念尖叫出声,不顾一切的挥指将短针弹开,当触碰到那条血痕时,一抹绝望涌上心头,在她完美的脸庞上一条并不算明显的伤痕从眼角处划下,却是如同刻骨铭心一般的痛楚,甚至让她忽略了此刻被洞穿腹部的致命伤势。
“我的脸,你们毁了我的脸。”允无念歇斯底里的嘶吼着,腹部的鲜血止不住的涌出,这一剑陈茂川没有留手,本就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决意,如果没有苏问那一针扰乱对方的心神,也许他已经头颅开花。
弃剑而走的陈茂川一把抓住苏问的肩膀,他虽然能够重创对方,但他还不至于傻到认为能够取下对方的性命,尤其是此刻在客栈中看着他一举一动的那位阎罗,当真是一刻钟都不要停留。
随着允无念的气息衰败,整条街市开始崩塌,逐渐露出其原本的模样,上百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神色木讷双眼无神,显然是被对方抽走了魂魄,虽然还保留生机但此生注定再无清醒的可能,苏问两人顾不得多愁善感,起身便要走,突然一只阴森大手从天而降,仿佛穹庐顶盖一般将整个街道隔离,一道黑影穿身而过缓步停留在允无念身前,只见他手指一点,对方腹部的伤势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白烟撩动之后恢复如初。
“无念,你还是太在意那张脸,生老病死本就是不可避免的,又何苦逆天而行。”
允无念看着眼前的来人,不屑的轻笑一声,全然不领情的骂道:“许永乐,老娘的事情不需要你管,你入你的轮回,我寻我的长生,井水不犯河水。”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沉鱼帮的帮主许永乐,只是他此刻面目却是另一番模样,冷漠,孤寂,在没有半点玩世不恭的纨绔,多了翻手之间执掌生死的霸道气息,世人永乐,不入西方极乐,世间凡人不过是哭丧棒上的幽魂,而他便是那人人敬畏的无常鬼。
看着原形毕露的允无念,许永乐微微一笑,手指抹过对方脸上的伤痕,皮肤立刻完好如初,“你不是最讨厌别人说你老吗?怎么自称起老娘了。”
“要你管,给我闪开,这两个人是我的。”允无念怒声说道,可脸上的神情却是说不出的复杂。
黑白无常勾魂索命,过奈何桥饮孟婆汤,允许无念,从此再无挂念,入六道门寻转世生,允许永乐,从此新生,地府接引,无念方得永乐,哭丧棒后,持阎罗令,走转生门,本该是这世间最无情最不能有情之人,只因那女子一眼,从此再无黑白相衬,阴阳之隔,进水不犯河水。
许永乐拉住对方手,将其拉到身后,“你受伤了,就不要逞能,而且这两人本就该我来。”
“哼,我已经见过那女子了,也是我亲自送她托生,你救不活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许永乐黯然出声,冷漠的目光停留在苏问身上,“我找你。”
“我现在不方便,改天吧!”苏问几乎是瘫倒在陈茂川背上,可仍是有闲心与对方说笑。
“不行,就现在。”许永乐迈步而出,手腕上抖下一串骷髅手链,阴森的黑气弥漫开来,凝成一把漆黑的镰刀。
“还跑得动吗?”陈茂川轻声说道,即便是允无念他尚且不敢言生,更不要提修为更高的许永乐。
“他只是找我,没必要死两个人。”苏问推开陈茂川走上前去,摇晃着挺直身子,枯竭的身体连一丝灵力都施展不出,神木雕也没了感应,可以说此刻的他手牌已经出尽,狼狈到了极点。
陈茂川犹豫了片刻,转头看向客栈的方向,脸上的表情犹如寒冰冻结,“你不想问问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你若想杀我,刚才就可以,我说过我看人很准的,放心,我死不了。”苏问没有转身,很是随意的挥了挥手,可分明另一只手止不住的抖动起来,紧握的拳头直到指甲刺入皮肉,谁不怕死,他苏问最怕。
“铛铛铛。”
一阵敲竹筒的声音从街角传来,一个儒雅的书生牵着一匹马走来,马上坐着一个神态庄重的妇人,虽然一袭素衣依旧难掩那股贵态,书生手中拿着一根竹节轻轻敲打着悬挂在马脖上的竹筒。
不知为何许永乐听到这敲击声头痛欲裂,漆黑镰刀溃散成烟气消散,他双手抱着脑袋痛苦的挣扎起来,口中不住发出难忍的哀嚎,那副冷漠的面容也随之变化,似笑,似哭,仿佛有另一张面孔在不断变换着。
“许永乐,许永乐。”书生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