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程西爵就要解开纪歌更多的衣服,他看了一眼周围的守卫士兵,皱了皱眉,倒没有再解开上半身,而是将目标放到了纪歌的裤子上。
这么多人围着看他弟弟的上半身,若是他还醒着,一定会害羞的,不如先将腿上的伤口包扎了。
秋棠眼中越来越焦急,她与春露对视一眼,忽然齐齐跪到地上。
不论春露是谁的人,在现在这样的情境中,纪歌的女子身份若是暴露,她都会被一起牵连。
“陛下,还是让奴婢来吧……”春露小心翼翼的说道,却又生怕程西爵怀疑什么。
程西爵停下手中的动作,忽然用鹰睨一样的眼神盯向春露,面容一如既往的冷酷漠然。
这个婢女,当初在澜庭阁,他已经看出她身怀武功,但是纪歌出宫并没有带上她,如今,为纪歌拼了命的也是另一个女子……可见,她在纪歌面前也不受信任。
“陛下,奴婢是殿下的贴身侍女,此处人多眼杂,陛下也不想让殿下……”春露没有说下去,她感觉程西爵已经被自己说动,那冷冽的眼神缓和了半分,却依旧让她战栗不安。
程西爵的眼神甚至比相邦大人的眼神还要冷酷无情,让人惶恐。
“陛下,殿下素来不喜欢面对众人……”秋棠亦在一旁虚弱的开口。
“陛下,不好了!”陈彦浑身**的赶过来,仿佛看见了什么惊恐的事情,本来一张方正的脸竟有些扭曲。
程西爵抬眸看了一眼陈彦,后者如至冰窖,脑海中却因为他的眼神而慢慢冷静下来。
“怎么回事?”
“陛下赎罪,臣已经私自下令将所有御医召到郡主府后者救治,最重要的是,云县主,死了。”
“什么?!咳咳咳——”一旁的程冀寒无比震惊,牵动紊乱的内息换来一阵激烈的咳嗽,他忽然想起纪歌的话。
或许,黑衣人的目标,并不只是他一人……
“那雪暖和小虎子呢?”
“明仪郡主和江卫尉呢。”
程冀寒和程西爵同时开口。
程西爵还是停止手中的动作,将金疮药抛到春露手里,用眼神示意她为纪歌包扎伤口,随即站起身来。
面前的纪歌虽然昏迷,但是箭尖射入不深,只是整个人因为力竭而昏迷,并无大碍。
“明仪郡主还在昏迷之中,江卫尉……江卫尉,”陈彦犹豫了一下,一咬牙开口道,“江卫尉疯了。”
“疯了……”程西爵脸部的线条绷得很紧,一双墨金的眼中升起无边无尽的巨浪。
“陛下,您和臣一起去看看吧,江卫尉力气太大,暗卫的人已经被他掀翻好几个了,连景统领都没办法拉住。”陈彦抹了抹湿漉漉的脸,他当陛下的内阁总管这些年,什么没有见过,可是一想到刚才的场景,心中还是有一点犯怵。
“他或不是疯了,是忽然变正常了。”陈彦在心中默默地想。
江卫尉太惨了,任谁,大婚之夜掀开盖头,看见的是已经冰冷的尸体,都会疯吧?
……
纪歌浑身痛痒的醒来,身体的机能仿佛太久没有润滑的机械,浑身僵硬而无力,微微抬起头,就看见有人正解开自己的衣领给自己上药。
“春露?”
纪歌疑惑的出声,声音是力竭后的沙哑,带着少女特有的尾音,仿佛断弦余音般性感撩人。
“殿下终于醒了!这两天要吓死奴婢了。”春露为她掩住衣领的半寸春色,起身倒了杯水递到纪歌唇边,“快,喝口水润润喉。”
仿佛久旱逢甘霖,她接过来贪婪地捧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终于,感觉到喉咙不再发出刺痛的感觉,才再一次开口:“秋棠没有事吧?看来,陛下没有发现我的身份。”
“秋棠在偏房还昏着呢,奴婢已经找大夫看过了,和殿下您一样,都是一些皮外伤,没有大碍,殿下您昏迷了两日,因为洛国皇帝的人都被调到明仪郡主府救治江卫尉,所以您的身份正巧被瞒了下来。”春露低声道。
“救治江肖虎?他怎么了?那些黑衣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既然陛下来了,也该抓住了吧。”纪歌回忆起昏迷前漫天的火光,金色的箭羽,和遥远传来的尖叫嘶喊,心里有些混乱。
还好程西爵在最后一刻赶来,似乎还救了被她扔到程江林里的程冀寒,否则,她或许真的会和秋棠一起交代到郡主府。
“此事朝野震动,洛国皇帝、丞相、明仪郡主都在追查幕后主使,但是那些被抓的黑衣人除了有两人是被打晕抓住,其余全部服毒自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所以到现在都没有个结果。”
纪歌支撑着身体坐起来,她身上没有什么致命伤,只是力竭脱力,那最后的一支看似夺命的金色箭羽力道也不大,让自己刚醒来就能有力气活动。
瞥到桌几上的摆着的新鲜果盘,从中挑了个最大最白的雪梨,认真的咬了一口。
“这是洛国皇帝昨天送过来的西极雪梨,听说是从西域运来的贡品,解暑驱汗还败火消肿,很是珍贵。”春露见她吃的起劲儿,默默说道。“洛国皇帝对您真的很好。”
“是对我挺好的,”纪歌肯定的点点头,忽然说道,“那些人服毒自尽了?他们是想杀我,春露,你觉得会不会是……殷国的人?”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嗯?”
纪歌咬了一口手中的雪梨,忽然将目光转向春露与她对视,没有理会她转移的话题,眼神中迸发出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