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若平静的坐在椅子上,周围,宾客四散,浅紫的里衣带着梦幻似的冷,将他紧紧包围,那日在郊外,他唇边的温度似乎还未消散,她便已经永远离开他。
“公主殿下……”慕若低哑的嘶吼了一声,仿佛穿破万里云层。
他知道,她如今的离开,便再也不会回来,无论结果是悲是喜,此生此世,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了一点联系,缘分已尽。
八岁的时候,他是她的守护神,后来,他成了她的保护伞,直到最后,一夕魂断,爱恨情仇最终停留在那三声唱礼上,永远的成为陌路人。
他无比希望纪歌可以留下来,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心动,他也愿意拼尽一切去守护。
纪哲的想法真的天衣无缝吗,他在殷国八年的底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又不是兵围长殷,除了可能会背负一个乱臣贼子的名声,他不会输一点。
可是看见纪歌眼中的淡漠的时候,看到她极力的克制着钟情蛊带来的感情的时候,他更希望她能幸福。
他想让原来那个骄傲恣肆,眼中散发着亮光的纪歌回来,他想要那个抿唇而笑,言辞犀利的女子回来……他想要让被自己逼死的那个纪歌回来。
慕若闭住眼睛,眼前浮现出纪歌自杀之后,醒来时候的样子,从那时开始,一切便偏离了自己的轨道。
他抬起眼,礼堂内一片狼藉,宾客和大臣们已经走完,纪哲回到皇宫主持大局,而他的下属各自去争权夺势,只剩下慕若一个人在失魂落魄。
“纪歌……”
他低声喃喃,充满泣血悲冷的疼痛。从此以后,这个名字将再也不属于自己。
慕若起身到案台上,唇角扬起一抹弧度,取下一盏合欢喜酒,跌跌撞撞的走到王府门口,一共倒了两杯酒,灌到嘴里,笑的张狂而绝望。
他的眼中盛满令人心痛的泪水,最终,落到酒中,渐渐消散。
“公主殿下,今天是我们成全的日子,臣,替您喝了这杯喜酒……”
纪歌强迫着让自己不去听身后慕若绝望的呼喊,但是一丝执念仿佛在疯狂的撕扯着她的身体和心脏和灵魂。
她勒住缰绳,远远的回头往去,只见一身浅紫的慕若,斜倚在王府门口的那棵熟悉的扶桑树上,看不清面部表情,身体挺拔如白杨。
纪歌只能看见慕若的那双眼睛,仿佛明亮清冷的月光,投影着斑驳的世界,薄凉到近乎透明,盛满刻骨的悲痛和缠绵。
她或许一生都无法忘记这双眼睛。
“驾!”她扬起马鞭,一骑绝尘。仿佛消失在滚滚红尘之中的绝世女子。
她不知道,这是她此生,最后一次见到慕若。
……
上一次从洛国回殷国的时候,用了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而这次赶回去,仅仅用了七天的时间。
带着秋棠跟随程落凰司子律两人人,没有时间休整,跑断了六匹千里马是马腿,终于在第七天的中午赶到了洛国边境的郾城附近。
程西爵仍然抱着最后的希望,带着程晟宁来到郾城,算是接应程落凰,再看一看有没有可能救治。
只是如今,风向似乎有一些不对劲。
云水郡是在郾城旁边的小郡城,司子律一路掠过一群百姓,直奔城门,却忽然被程落凰拉住。
“怎么了?”司子律疑惑的问道。
纪歌扫过前方不远处的郡门,只见人群熙熙攘攘,进进出出,看起来很是热闹繁华,城外有一队士兵值守着,队长做将军打扮,看起来三四十岁,一身洛国的金色甲胄,指挥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看起来还算秩序井然,并没有任何奇怪之处。
程落凰凝住眼神,仔细的看着那名将军,又看了一眼城楼的值守,忽然面色一变。
“子律,你记不记得,上次我们到郾城的时候,路过了云水郡。”
司子律想了想,半年前他们的确游历到了这里,正好郾城战事,还驻留了几日:“弟子记得,那时候老师还去看望了郡守,是个年过五旬的老者。”
程落凰注视着远处的金甲将军,眼眸逐渐变深,低声道:“云水郡太小了,郡内有资格能穿金甲的将军,只有郡守一人,但是这个将军,分明不是那天的郡守。”
“除非,云水郡,已经换了主人。”
“若是云水郡刚刚加封了以为将军,也很有可能。”纪歌说道,心中升起一抹不安,如果云水郡有了什么问题,程西爵如今就在郾城,距离此处不过几十里路。
“那他不会在城门口当职守的队长,这样的事情,普通的伍长便可以担任。”秋棠也发现有些不对劲,反驳道。
话音刚落,一队黑衣将士忽然从城门冲出,一下子冲散了百姓的人流,但是那些百姓更是奇怪,并没有一人慌乱,迅速的跟在士兵的身后,忽然掉头朝纪歌三人包围过来。
“快走!”
司子律大吼一声,猛地扬起马鞭,率先朝来路冲去。
秋棠一瞬间抽出长剑,守在纪歌面前,警惕的看着四周。
纪歌和程落凰对视一眼,还未来得及扬鞭,便已经被同样出现在来路上的黑衣士兵团团包围。
司子律身形一顿,勒住缰绳赶了回来。
“殷国的长公主,洛国的宁王……世子爷说的太对了,我们在此处守着,果然等到了两条大鱼。”金甲将军慢慢的走过来,脸上挂着得逞的狞笑。纪歌随即发现他衣领内的黑色布料,结合他的话语,便反应过来。
“燕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