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霖看到南瑾王走过来,连忙低垂眼目,用心抵制南瑾王那毫无公害的诱惑,这才抬起眼眸,向着南瑾王微微施了一礼:“南瑾王有礼,妾身失仪,不知道南瑾王在此,打搅了你的雅兴。”
梅伍看到南瑾王从另一边的书架后转了出来,这才知道穆修容刚才为何发呆。她看着南瑾王,连忙双手轻握到右边腰际上,向着他低头屈膝行礼:“奴婢见过南瑾王。”
南瑾王‘嗯’了一声,表示免礼,这才走近穆修容,紧紧地盯着她眼中的淡然和孤寂,倏然问道:“臣弟在此之前,是否见过穆修容?”
穆霖微微惊讶,几日前她与南瑾王明明见过面,那一面,他还差点就要杀了她,若不是她机智灵敏,立刻自救的话,她已经是他的手下亡魂了。然而现在,南瑾王何出此言?
她想了想,如实地答:“几天前,你我曾见过一面。”
南瑾王摇摇头,走近一步,以更近的距离看着穆霖,他眼中深藏的如鹰般的锐利眼神,一下子就捕捉到了穆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穆霖微微一愣,之后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我的理解就是这个意思。”
“是吗?”南瑾王嘴角擒着一抹魅惑般的笑容,府身靠近穆霖的脸庞,盯着她眼中的闪烁,轻声道,“但我怎么在你的眼里,看到了对我千年般的想念?”
“啊?”穆霖微微一惊,她的想念有那么露骨吗?活了十世,她以为掩饰得很好,谁知竟然会被他一眼看穿?
南瑾王却是勾唇一笑,直起腰,再也没有看穆霖一眼,径直往楼下走去。
穆霖看着南瑾王笔直的身姿,妖魅般的背后,真是乱了她的心。这个男人,真真是几生几世欠了他的。他明明对上一世的事情不记得,为何又要对她说出那样的话?那样的话,在过去的几生几世里,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难道说,这一世的他,对她有记忆?
不会的不会的,他根本就是一个喜欢挑拔女人方心,乱了女人方寸的人。他说的任何一句话,都只是为了他那不可告人的利益而说的。他的心,从来就不会系在一个女人身上,也不会因为女人而乱了、迷了。
穆霖就这样因为南瑾王的一句话而迷迷茫茫,心心念念了许久。直到梅伍唤了她一句,才醒悟过来。连忙下了楼,拿着[本经]到守楼者登记借阅之后,走出静雅阁,慌不择路地选了一条向西而行的小径。
梅伍也不劝穆林,或者提醒穆霖走错了方向,她只是心有所想地跟在穆霖的身后。
穆霖走在曲折弯绕的小径之上,不知走了多久,心里的慌乱被冬日里的冷风一吹,渐渐地冷静下来。想到自己因为南瑾王的一句话,就方寸大乱,不由得自嘲一笑。笑自己的痴,自己的傻,明明知道千年的想念,千年的等待,换来的只是千年背叛和伤害,却还是忍不住地会去想。
穆霖站在小径上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要冲着天空大声呐喊,却喊不出口。扬起头,一瞥眼间,却忽然被一座深宫大院吸引了目光!
只见前面是一座深宫巨院,院子的外头是一堵朱壁宫墙,又高又厚,蜿蜒而去,一眼望不到头。院内宫殿楼宇也是错落有致,飞檐卷翘,深红色的琉璃瓦在冬日朦胧的气色之下,也掩藏不了其霸气的宏伟气势。那空旷的天空,无边无坦,在深宫大院里落下了一地的萧瑟和寂寞。
她看了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理不清是什么滋味,只是想要走近去贴近宫墙,倾听里面的声音。她缓缓地绕过小径小曲,转入大道,向着前方的宫墙走去。
宫墙下,是一条一丈宽的宫道,顺着宫墙绵延数公里看不到尽头。宫道是用灰色石子铺成的路,透着一股阴暗而冷清,宫道两边植有青草花圃。现在是冬日,青草已枯萎,花圃已凋谢,风吹过时,带起一地的枯草落叶打起旋转,顺着风的方向迅速卷去。
穆霖走到宫墙之下,抬起头,看到宫墙足足有十米高,墙身雕有赤色的巨龙,蜿蜒盘旋,昂首而立,似要吐珠,又似要喷火,直教人看了心生畏惧。
然而穆霖非但不惧,反而跨入宫墙的草丛花圃中,身子贴近宫墙,用耳朵倾听里面的声音。
梅伍看到穆霖小心翼翼,而又安安静静地将身子贴在宫墙上,似乎在聆听,又似乎在享受别样的安静。她看了不禁觉得奇怪,也在心里记住了穆修容的这一份奇怪的举止。
她想,看来今天她有两件重要的事情要禀报皇后,一,穆修容与南瑾王的关系看上去千丝万缕,他们好像认识了几千几万年,又好像从来不认识;二,穆修容在这里奇怪地倾听宫墙里的声音,也就是说她在意里面的人。但是,里面有什么人值得穆修容在意?这就要看皇后的追查了。
梅伍正在想得入神,不料想穆霖却闭着眼睛低声问了一句:“梅伍,这里面是什么宫殿?”
“宫殿?”梅伍惊诧地看着穆霖,惊讶于她竟然会用‘宫殿’来说眼前的这座院子。这院子虽然建得宏伟大气,但是宫中的人都知道,这院子里住着的是什么人。
穆霖听到梅伍略带惊讶的语气,不由得好奇地转头看了她一眼,看到梅伍眼里的迷茫和不解,也不禁迷茫起来,她问错话了吗?
这时,宫墙里面隐隐地传来一些叫声,叫声似有若无,似苦是甜,似尖似粗。真真是让人听了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