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竟然突然间似乎沉寂了下来。
大雪纷纷扬扬,在天空中飞舞,将这天地间的冬季,染成了白色。
茫茫无涯的战场上,解甲营停了下来,前面的八万离楚精锐也停了下来,后面的五六千追兵也停了下来。
场面似乎出现了令人窒息的平静。
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
老铁头身后的解甲营众人也纷纷聚拢了过来,此时,他们被那君商的万人精锐撕咬下了一半,仅仅只剩一千四百余人还幸存。
只要越过前面的边境线,他们就可以回到离楚,回到他们的家乡!
“老铁头,我们怎么办?”老甲上前问道。
老铁头面色沉静,似乎对眼前这个景象早有预料,他一挥手中长枪,“列阵!”
马蹄声再次响起,老石带着剩余的重骑兵,也纷纷列好阵营,随时准备发动冲锋!
时间在一点的一滴的流逝,空气中的压抑也在不断增加。
八万离楚精锐似乎在等待命令,因为对面的解甲营,也是他们的同袍!
至于那不到六千的君商军队,却是不敢轻举妄动,在这么近的距离,那八万人铺散开,完全可以将他们迅速击溃,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他们需要趁着这个时机给战马稍微休息的时间,然后看局势再选择逃跑!
苏恒从高空中落了下来,骑在一匹踏云驹上,残阳枪倏然成型,他站在队伍的最前方,挡在了所有解甲营老卒的面前。
……
“骁骑军解甲营,违背军令,擅离职守,贻误战机,将军有令,杀无赦!”终于,离楚八万精锐的校尉将领的吼声凄厉地撕开夜幕的沉寂。
一瞬间战火蓬地涌起,火光冲天,烧的黑夜变成了白昼。八万离楚精锐铁甲森森,折射着火红的光,仿佛一头沧澜猛兽,睁开了那双嗜血的眼睛。
冬风寒冷,沁人肌骨。然而比之更令人心寒的却是校尉那一声杀无赦!
眼前的那些士兵可是他们的同袍啊!
解甲营辗转到现在,只剩下了一千四百人,他们身上的铠甲早已经被君商的风沙磨穿了,奔袭数万里,连破赵钩、袭央,仙桃三座城池,杀敌万余,以区区一千多人换来如此战果,就算放在离楚最强大的龙威军当中,亦可以称之为大胜!更遑论在这全部都是老兵残卒的解甲营?
但这仅仅只是区区一千余人就可以一概而论的吗?这可是他们一起出生入死三十年的兄弟,就为了这个根本不可能有活路的战争,白白送掉了性命。
当年一起入伍时,整个解甲营足足有三万袍泽弟兄,到了如今只剩下三千人,其中有一千多至今还躺在君商的土地上,尸骨未寒。
而现在,仅剩的一千四百人却还要被同为离楚的泽威军屠杀,天理何在?
老铁头面露苦涩,他拍了拍身边几位老战友的肩膀,握紧手里的长枪,狠狠地撞在胸口,“弟兄们,今日即便是死,我等也绝不能弱了解甲营的名号!否则我们那些死去的兄弟可不会让我们安生!”
“要是被那些个老家伙看扁了,我老石头第一个不答应!”
“就你还老石头?早就成烂石头咯……”
“哈哈……哈哈……”
笑声起的突然,却又如此苍凉,一千四百解甲营老兵依然在排兵布阵,即便这么些人,在八万精锐面前,再如何列阵,也无济于事!即便身后还有将近六千君商精锐……
苏恒骑着踏云驹站在解甲营的最前方,他没有笑,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他的眼神里只有冰冷以及无边的杀意。
八万离楚精锐一步一步踏近,
“咚!咚!咚!”
鼓声如雷!冬风里好似刮起了刀子,刺人心寒。
“轰!轰!轰!”
前方那八万人阵列齐整,每一步都好像是地震,隆隆巨响震人心魄。
这只能,也只会是单方面的屠杀!
苏恒的眼眸好似九天上的雄鹰,锐利且森冷,他更加握紧了手中的残阳枪,一丝丝真元从掌间流转开来。
就在这时,老铁头突然间高声呐喊,“解甲营所有人听令,抵国门而列阵,目标君商,杀!”
他的声音在真气的灌注下,传出去老远,仅剩的一千四百多解甲老卒纷纷调转马头,全部面朝近六千君商精锐,发动了人生中最后一次冲锋!
“冲锋!”
老铁头高举长枪,发出了沙哑但却饱含无尽杀意的嘶吼。
大地再次被马蹄声所震颤,一千四百多解甲老卒朝将近六千君商精锐,悍然发动了冲锋!
苏恒冲在了最前面,手中的残阳枪发出了璀璨的光芒,在黑暗中尤其夺目,他高喝一声,残阳枪好似贯穿了空间,直接扎进了正准备发动反冲锋的君商精锐。
逃不掉了,逃不掉了……
君商精锐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他们也放出了飞鹰,紧接着便开始用自己的性命,为传递消息的飞鹰争取一丁点时间,所以他们也排好了阵型,疯狂地朝解甲营以及解甲营身后步步逼近的八万离楚精锐,发动了反冲锋!
这片战场在这一刻变得疯狂而又惨烈。
此时,已经没有了对错,只剩下最后的坚持,即便这坚持要用生命去捍卫。
“轰!”
“轰!”
……
双方再次碰撞到了一起,这一次没有再迅速分开,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将会是他们最后一场战斗,逃走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苏小子!”老铁头的声音在苏恒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