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局保镖,有为雇主保密的义务,所以阿四的话形同废话。
龙小凤觉得自己能被这少年噎死:“我对你们保的是什么还真没兴趣。又或者说,待我劫下镖自然便知,又何必特地问你”
阿四说:“女侠说笑了。”
龙小凤横了他一眼:“我是说笑的人吗。我刚才可不知道,你们这镖竟是有人出了暗花的,而且出的价还很诱-人。
“这种情况嘛,说明你们保的镖只对特殊的人有意义。否则如果只是普通的金银财宝,直接把镖劫走岂非更简单?何必为了那暗花而劫镖?
“出暗花的总不见得出的价比货物本身看得见的价钱还要高吧?”
阿四的脸灰了灰:“女侠放心,我们龙湖镖局给您的价钱,一定不会低于暗花。”
“我要双倍。”
“好说好说。”
“哟。”龙小凤冷笑,“你不是因为家里穷才走镖的吗?怎么这回儿居然能决定出多少钱请我们了?”
阿四支吾道:“是……是总镖头派我出来时,给了个底数。再说了,等会见到负责这趟镖的陈镖头,可以再详谈的嘛。”
他那双无辜的眼睛好像在说:“小姐姐,你别欺负我嘛……”。
在一瞬间,龙小凤很后悔接了这趟还不知道收不收得到酬劳的镖。
她扭过头不想再同阿四说话,阿四看着她的后脑勺,却是春光明媚地笑了起来:她真好,鸭子嘴硬豆腐心肠的好;缠上她,绝对不亏。
行了一刻钟,恶虎寨的帮众们缓下步子,一行人穿过密林,眼前豁然开朗。
前面是块空地,空地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
人站得密密麻麻的,但却并非毫无章法。
确切地说,还十分齐整地分成几个方阵:
黑衣黑裤的是恶虎寨,青布包头的是绿竹寨,宝蓝劲装的是芜湖帮,就连独来独往的熊娘子亦站了一方之地。
每个方阵的人数有多有少,不过却是泾渭分明。
这些人各各守住地盘,围住了一个车队。
想来,这就是他们要劫的龙湖镖局的镖车了。
镖车留下的车辙不深,看着车上不像有沉重的黄白之物。
有几个拿兵刃的人站在车队外围,护住中间的两车行李。他们的打扮不像是镖局的镖师,倒像是一家子远道投亲。
这么看来龙湖镖局这回是“偷镖”了,又或者,是发现被京畿道七帮八寨盯上之后,才偃旗息鼓的——
镖局走镖大多会亮出名号,在行李车上插镖局的大旗,一路走一路喊、呛声开道,行话叫“亮镖威”。
但如果明知可能遇上强人又打不过对方,则多半会收了旗,暗搓搓地乔装过关,这就是所谓的“偷镖”。
显然,龙湖镖局这次的“偷镖”策略失败了,他们不得不与强人正面相对。
而在镖师们与京畿道七帮八寨强人之间,隔着一圈荆棘条,道上称为“恶虎拦路”。
劫道的强人摆上荆棘条,是警告过路的镖队,若不留下点什么便别想离开。
如果镖师挑开荆棘条,则表明他们拒交买路钱,双方必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地火拼一场,才能解决当下之事。
不过作为镖师,一般不会轻易将荆棘条挑开,毕竟他们的主要目的是求行路、保货物,没必要一下子就同对方撕破脸。
现在,龙湖镖局镖队与京畿道七帮八寨之间的荆棘条还好好地摆在那,可见双方在僵持中,至少是谈判之意,彼此暂时都不会有异动。
至于谈到什么个程度,谈不谈成得条件——谈成了当然最好,实在谈不成,那就只好走回老路,手底下见真章了。
龙小凤对这些道上的规矩不是特别熟悉,靠猜猜出了个大概。
事不关已,她没怎么上心,倒是很好奇龙湖镖局镖队的人员构成。
龙湖镖局的镖队共有十数人,几个精壮汉子抵住荆棘条的底线,站在最外围,退次是两三个女人、一位老者,并一个穿着绸缎衣衫的富贵少年。
又是少年?
龙小凤下意识地回看了阿四一眼,心想,这龙湖镖局的心真大啊,保个镖就带上两孩子,这是太有恃无恐、还是生怕后续无人,急着赶着让小盆友出来历练?
在古代呆了一阵,龙小凤渐渐习惯古代的孩子早熟,十来岁的孩子,放现代还在父母羽翼下万事不知;可在这时代却往往都要独挡一面了。
不过像阿四这样的,还是太早了点……吧?
他们随恶虎寨众人走进林间空地时,被团团包围的龙湖镖局诸人亦看了过来。
那富态少年一看到阿四,眼睛就像金鱼一样凸了出来,大喊道:“阿四你这个叛徒你还敢回来!”
他叫骂着就想冲上前,所幸边上两位妇人死活拉住,才没让他跨过荆棘条。
其他的镖师没有富态少年反应剧烈,但望向阿四的眼神也是充满戒备。
阿四瞥了众人一眼,嘴唇抿得直直的,秀气的眼睛仿佛罩上一层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说他是来求助的,但他的同伴显然并不这样认为。
他到底想做什么?他到底在做什么?
恍惚间,龙小凤再次想起了小寒。
并非是他们长得有多像,可是她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一阵喧哗将龙小凤的思绪拉了回来。
随着他们的到来,围住龙湖镖局车队的众强人纷纷让出一条道。
恶虎寨的三当家在楚亓眼里什么都不是,但是在这些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