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忍肩上剧痛,修辰光在心中打起小算盘:那叫阿四的小子是龙湖镖局的人,年纪虽小,派头倒大,应该是龙湖镖局中某位主事的子侄随镖局行走历练的。
本来抓住这小子是意外的功劳一件,应该能令恶虎寨多分得一些彩头。
可现如今……怎么眼前的杀神也看上那小子了呢?
修辰光的脑子转得很快,计较着其中的利弊。
其实这小子吧,说重要也没那么重要。
关键是,抓住这小子还没有和大哥说过,而底下的人又都是心腹。
如果把这小子送给这对煞神,他们是不是会就此放走自己?
不管怎么说,还是自己的小命重要……吧?
必须的啊!
修辰光立即做出决定:“这这这,这小子的确不是好东西,别脏了夫人的玉手,来人,给我打!狠狠打!”
他的手下果然都是听话的,手起掌落,阿四上次被打留下的红印未褪去,白净的脸上又叠上了几道指印。
楚亓的嘴角抽了抽:看着都觉得挺痛的,可他怎么觉得相当爽快呢?
他心里爽快,手上力量自然减轻,修辰光松了口气,越发地感觉自己的决定太对了。
于是修辰光眼神闪处,阿四又挨了一巴掌,一边脸高高地肿了起来。
他到底是个孩子,这一回终是露出恨意,对龙小凤也是怒目而视。
龙小凤淡淡地,不以为意。
她当然可以出声制止,可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愿意制止。
也许在她心底,确实很想狠狠地打小寒一巴掌——当初的他,岂非亦是如此明净的少年,谁知几年之后……
几年之后的小寒……可笑他还想挽回,他难道不知道,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可能再回头吗?!
龙小凤甩甩头,让自己不要再想。
她催马向阿四而去,瞥了刚才动手打阿四的两个恶虎寨大汉一眼:“他是我的人,我没开口,你们凭什么动他?”
阿四满脸的喜悦呼之欲出,几乎就要喊出来。
那两个大汉却是一愣,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做才对。
自家的老大还在这妇人的丈夫手里,论理应该继续投鼠忌器;可这妇人看上去不是特别能打,她那柄伞,能做啥?
因此二人犹犹豫豫地拿起兵刃,将动未动。
龙小凤的心情不算太好,看着那两人就烦燥,于是纤手一伸,竹伞如游蛇剑,轻巧地在对方兵刃之上左一搅,右一拨。
虽不及楚亓剑尖点腕那么骇人,但是两个大汉的感觉并不好。
收起来后看上去其貌不扬的竹伞仿佛有种吸力,二人手上的兵刃便好似要被卷走似的,竟然险险拿不住。
二人连忙发力将兵刃往回收,可从竹伞上传过来的劲力却又突然消失了,二人收势不及,连带着座下马匹踏空,趔趄了几步才稳住。
龙小凤露的这手是从楚老爷子那里学来的“黏”字诀,不快、不狠,全靠巧劲;对付高手自然还差点火候,但用来招呼两个小山贼自是不在话下。
见那二人露出空门,龙小凤眼疾手快,将绑住阿四的马带离了包围圈。
缚住阿四双手的绳索与马的缰绳连在一起,因此龙小凤将缰绳一扯,阿四的身子也跟着猛地往前倾。
少年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大声道:“多谢女侠相……央啊……啊……”
少年的身体脱离马背、凌空而起,他那句“相救”的“相”字甚至才发了一半的音。
她不是来救他的吗?
她这是要干嘛?
阿四聪明无比的脑袋瓜子快要转不过来了。
而不等他转过念头,硬邦邦的黄土地便以措不及防之势往扑面而来……不是,是他的脸往下砸、眼看就要着地了。
啊咧……我还要靠脸吃饭呢!真摔下去那还了得!这是有多坑!
阿四不及多想,借着龙小凤扯绳之力,双足在半空中做了个连环踢,总算稳住身形,没让脸着地。
好容易脚触到地,龙小凤却没给少年喘息的余地,立即催马前进,少年踉跄几步,勉强跟上没有摔倒,端的是狼狈无比。
龙小凤的脸上掠过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又扯了下绳,阿四随着她的节奏,往前踉跄了一步,险些踩到自己的脚。
两人一上一下,一骑一行向前路而去,就好像奴隶主带着小奴隶。
经过楚亓时,少年抬眸看了楚亓一眼。
那是极其复杂的一眼,复杂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是感叹?是憎恨?是遗憾?是不屑?
全都是,也全都不是。
楚亓但觉被他瞧的心里闷闷的,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不过楚大少是不会让自己难受太久的。
如果有人给他难受,他要么怼回去;要么就会让别人更难受,别人更难受,他就开心了。
修辰光看到龙小凤拉走阿四,倒是松了口气,看来这对夫妇的目标是那个小孩子,现下既然如愿,应该就没他修辰光什么事了吧?
于是修大爷小心翼翼地道:“大侠,大侠。”
“恩?”楚亓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修辰光道:“这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等就,就不妨碍贤夫妇办事了,这就……”
他一边说,一边瞄着前方龙小凤和阿四的背影,心想,你这做丈夫的怎么还不追上去啊。
楚亓则是春风和煦地笑了起来:“不急。”
修辰光一听,想死的心都有了,刚才他有多想留下这对高人,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