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转过身避着他的伤口小心翼翼的环住他腰,将下巴轻轻的搁到他肩上。
婠婠不说话,凤卿城也不出声,只是用一种极轻极轻的力道拥着她,仿佛是在抱着个一戳即碎的梦境。
朝阳一点一点的升起来,湿润而微甜的风吹过,草叶上的水珠映着云霞的光摇摇烁烁的似一片星辰模样。
婠婠靠在凤卿城的肩上,便是犹不信他,整颗心依旧觉得安定。像是一只漂游四海的轻舟,终于靠拢回岸。那岸边风是微微的,水波只轻轻的漾起些鳞光,无论是骄阳还是皓月,挂在天穹上总是安宁的,适意的。
这股感觉让婠婠几乎要沉进梦中去。
她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将那困倦拍出了大脑,“我们真要往西走?”
她看了看凤卿城,又道:“你生的这般容貌风姿,怎么遮掩行踪?就你这身高,扮作女人也是麻烦。如此但凡走到有人的地方,被有心人一问就能问出踪迹。我看我们还是在这野地里待着吧。”
凤卿城看着她,微微笑道:“我倒想东去栖梧。”
婠婠将视线收回来,望着树洞外的无边芳草,默然了许久后说道:“还是先说眼下吧。我们需得找一处正经的地方栖身,这样吹冷风吃冷食的到底不益养伤。”
才下过雨,地面湿泞易滑且极易留下痕迹。两人便没有出来,只继续的窝在树洞中啃零食,嗑瓜子。
枝叶梢头犹还沾着许多的雨水,风一吹便哗啦啦的往下落着。婠婠用那宽大的草叶接了几次,却只接到了薄薄的一层水。
婠婠忍不住连声的“啧啧”。
凤卿城却似是心情极好,见此不仅不愁反而愉悦的轻笑起来。
婠婠十分想将那草叶直接拍到他脸上,可当她看到那张脸时又不由自主的打消了这念头。她索性多摆了几张叶子在外面,任其去等待风来水落。而自己托着腮,悠哉哉的拈起瓜子来嗑。
“混到这等凄惨的境地,亏你还笑得出来。”
“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追兵,我们就小心成这样。下次出门来,我一定挂上满身的霹雳弹,想去哪里去哪里,想往哪走往哪儿走。”
“那些叛军逆贼也是有本事,竟能寻得出那么多高手。我还没吃过这样大的亏”
絮叨到此处,婠婠停下来扭头去看了看凤卿城。
凤卿城立刻道:“这次真的不是我。”
婠婠使劲的看了他一阵,最终放弃了观察。戏精的演技岂是她能看出个什么的,况且她亦觉此事当真不是他所为。
婠婠转回头来继续的嗑着瓜子。
凤卿城静静的看了她许久,直到日上中天,地面微微有些干时他方开口道:“昨日那些人里只有一两人武功高于你,其他虽也是高手,但论单打独斗都远不是你的对手。”
婠婠点头,“这个确实。放眼江湖有多少武功高过我的。”
凤卿城笑了笑,道:“是,放眼江湖鲜有人能出婠婠左右。”
婠婠又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而后道:“一夜的功夫都没动静,不知是这地方地广人稀呢,还是压根儿已经没有追兵了。”
凤卿城道:“都有可能。”
“都有可能?”婠婠的声调微微有些上扬,“你难道推断不出吗?”
凤卿城笑道:“不是我弄来的人,我如何能知晓清楚。”
婠婠想了想,道:“有道理,你也不是算命天师。”她丢开手里的瓜子,很是烦躁的转过身来向凤卿城问道:“你说,如果并没有追兵,或者再来的追兵不是什么难对付的高手,那我们两个这么凄惨兮兮、小心翼翼的,岂不是可笑?”
凤卿城笑望着她,摇了摇头道:“不凄惨亦不可笑。”
婠婠被他那笑意酥麻了一下,随即道:“难不成你只看着我便不渴不饿,连伤都不必养。我怎么都不知道,原来我还是颗仙丹。”
凤卿城被她逗的一阵笑,又道:“你自是我的仙丹。”
婠婠叹了叹,将一干吃食都收在了箩筐里,起身来走出树洞道:“我们走吧,寻个能好好养伤的地方待着。也没有谁家仙丹搁在树洞里的。”
凤卿城只“嗯”了一声便要起身,婠婠察觉他的动作立刻伸手去扶。
立在树洞外婠婠稍想了想,还是将这洞中的痕迹统统毁了,两人方才往溪边行去。
地面干的差不多了,那青草的缝隙间却还藏着许多的水珠,踩上去偶有些滑脚。婠婠抱着那一箩筐的吃食,心中正琢磨着要不要重新将这箩筐绑在身上,便见到凤卿城伸了一只手过来。
婠婠诧异非常的问道:“你做什么?”
凤卿城道:“路滑。”
婠婠道:“我知道路滑,问题是你伸右手做什么?”
就是想要拉着她,也应该用左手吧。他这右手是伤着的。
暖暖的日头照的风也重新的和暖起来。婠婠仰起头来看向凤卿城,心中又是一阵惋惜:啧啧,果然是被权势折磨的变了态。
才一这样想,婠婠便听到凤卿城说道:“婠婠不是说过,人的心长在左边。”
所以他并不是变了态,而是他想要牵她的左手。
婠婠愣了愣,避开了他伸过来的右手向前行了两步,伸手拉起了他的左手,“你已然在我心里面,没必要的。若再扯伤了可就麻烦了。”
说罢她也不等他再说什么,闷着头便直往前行去。这般拉着手走了一段路,便又见到了昨日的那条溪流。
婠婠辨认了一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