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乎乎的黑米红枣粥,配了两个小菜,金灿灿的香煎豆腐,葱艳艳的香菇菜心,空气中流动着鸡蛋饼的浓浓香气。
都是寻常食物,却令她和温澜食指大动,味蕾甚是欢愉,吃进胃里,心里也暖暖的。
胃是离心最近的器官。
正因如此,很多人失恋后,心空了,才会拼命地往胃里填东西。
吃过早餐,她便带温澜去李一皖的花店了。
帝都的雪,纷纷扬扬地下了一整夜,高耸入云的绿化树都穿上了厚厚的雪衣,素美而庄严,此刻,驱车行驶在车辆鲜少的清净公路上,一种凌然的冷冽的肃穆气氛,铺面而来,令她不禁敛容。
不知怎地,她无端端地就想起了《红楼梦》的结局。
最后的最后,天地之间,一片白茫茫。
她相信,那片白茫茫是每个人的“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她相信,那片白茫茫前方延伸至地平线,置身如此雪原的人,既然可以期待曙光的出现,就不必回头。
车子停在一处地面停车场,她牵着温澜的手,沿着一家超市的外墙走,地上的雪还没有来得及清理,每走一步,便咯吱一声。
她咯吱一声,温澜也咯吱一声,明明是很单调的节拍,落在她的耳畔,却甚是可爱。
她垂下眼睛。
温澜今天穿了一件红色掐腰羽绒服,黑色紧身打底裤,红色小靴子,一甩一甩的马尾辫上,用樱桃发圈固定,三颗樱桃互相碰撞,也击出轻微的妙音,似是玩得很开心。
她们的头顶冬阳明媚,光线射到雪树上,反射的碎光,比平常更为刺眼,使人不敢直视。
或许在某些人的眼里,她也是她们不敢直视的存在。
当然,这不是因为她是闪耀的太阳,而是因为她是一根可恶的肉刺。
“温小姐,好巧。”
她淡淡地扫了眼对面的女孩。
不是年轻好,而是这女孩生在幸福的家庭。
在幸福家庭里长大的孩子,更懂得如何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用句不恰当的话说,这叫做,“大丈夫,能屈能伸。”
所以,哪怕她们的眼神再清亮干净,也无法令她这样的人,认为对面这个叫年朝颜的女孩是真的天真与单纯。
这样的女孩,是通透的。
一个通透又有执念的人,自然是勇敢而隐忍的。
所以,宋歌挑来挑去,选择和年朝颜恋爱,结婚,她并不意外。
男人啊,永远是清醒的。
好吧,她更愿意用自私来定义。
当然,男人的自私和冷漠,都是针对他所不爱的女人。
关于这点,她可以讲一个周阿姨背给她听的故事。
周阿姨的楼上住的是一对情侣,在来她这边工作前的两周前,那对情侣讲客房租给了一个单身姑娘,分摊一部分的租房压力。
周阿姨说,才住了一个星期,那个单身姑娘差点没被逼疯。
为什么差点被逼疯呢?
因为那姑娘住进去的时候,明明发现浴室的门是有问题的,因为一时心软,便想着,既然没坏,能将就着,就没有说。
结果,她住进去,没几天,门就彻底关不上了。
这下子,她洗澡、上厕所,都成了大问题,不得不找那对情侣协商沟通,谁知对方每天都一推四五六,完全不给解决。
这对情侣,男的,周阿姨称呼为小王,女的称呼为小孙。
僵持了一星期,小孙看那姑娘的眼神,就越来越戒备了。姑娘当时没办法立即换房子,便决定自己找人修,毕竟她也不想因此而发生一些使自己被占便宜的事。
于是,浴室的门,就由那姑娘自己找人修好了。
重点来了。
在门彻底坏了的时候,姑娘总觉得小王对她眉目传情,而她自费将门修好,小王就恢复了冷漠冷清冷淡淡。
对此,那姑娘才发现,自己的道行真的太浅了,而人心的幽深,赛过家里的那口夏天用来冰镇西瓜的古井。
她很憋屈,就将这件事对周阿姨说了。
周阿姨问姑娘,修门花了多少。
姑娘撇着嘴说,“170,连两百都不到。”
看,为了170块,有人就可以出卖自己的良心。
然而,她这个听故事的人,对于那男的做法不奇怪。
冷漠、自私,没有同理心,没有担当,没有责任感,看似大方,实则个个算盘都打得噼啪响,完全不逊色于葛朗台,只是他们更加ial,更加圆滑,善于隐藏真实意图而已。
如今,大多数的男人都是这种生物,眼里只有自己爱的那一个,对于别人,无论男女,都是高举自己,以自己为全世界的中心,因此,便也很难做到将心比心。
一个不能将心比心的人,基本也很难有责任感。
所以,这类的男人,在她眼里,是最掉价的。然而,架不住周阿姨口中的那男人的女友依然把那位单身姑娘当贼防着。
此刻,她看着面前眉眼清丽,冻红的白净小脸上,笑容已经从拘谨转为大方的年朝颜,不断地想起周阿姨那天撇着嘴,说的那些话:
“我活了这么多年。看了那么多小年轻分分合合。温小姐,我和你说,这男人啊,从二十六岁到六十二岁,没一个好东西。怜惜之情,只发生于你对他有吸引力的时候。否则,无论你是男生还是女生,在你的面前,他分分钟变成吃人血馒头的资本家!”
“对了,几年前,我和一个小青年,一个小姑娘,合租。有次,我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