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轻音二十多年的人生里,首次产生了某种强烈的渴望。即便是母亲病逝、父亲入狱,她也从未向神明祈祷,但是这一刻,她却在内心虔诚的祷告。
她希望面前的男人可以一脸春风荡漾的笑意,像往昔那般温柔优雅地表示出对自己的情意,哪怕……只是用玩笑的语气……
然而,真相是残酷的。
它击碎了少女纯情的梦魇,击碎了未来两人那渺小的可能。
“你……在说什么?你不是英国华侨吗……”
“那是我的养父母。”巨大痛苦后带来的麻木感,使苏洛的目光变得平和了几分。但往昔温柔点点的笑意不见,只剩下一种说不出来的颓然。明明看似无害,却有种阴沉在弥漫。
他轻轻移开手臂,刚刚被何轻音握住而产生的温度逐渐消失,仿佛连内心血液的热度也随之流淌殆尽……
“自从何正义入狱,轰动全国的连环女干尸杀人案便告一段落。可是没想到时隔十年之久,竟然再次发生了同样的案件。”
苏洛说话时的神态与语气,使得何轻音的心被刺穿后再被丢入冰冷的海底。
脑中一幕幕与之相处的片段闪过,以往苏洛身上偶而会出现的隔膜与疏离终于得到了解释。
她想起两人在廖丽莎别墅前偶遇的画面。当时她一直觉得哪里怪怪的,此刻突然意识到某个被忽略的细节。
“案发现场最初相遇的时候,我并未向你表示过自己是白夜的代理律师,但在第一时间你却直接喊出了我的身份。难道……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你是故意接近我?目的是……”
何轻音被此刻心头浮现出的恐怖答案震慑,牢牢束缚撕扯的心脏让她感到窒息,连呼吸也无法畅快了。
苏洛微垂眼帘,长长的睫毛如羽翅轻摇,显然他的内心也并不如表面这般平静。
“你想报仇?”白夜很不适时地捅了一刀,他并非故意破坏那两人的关系,只是这话却正中何轻音的猜测,令她显出一种极度悲伤的表情。
她什么也没说,紧紧咬着嘴唇转身就走。快步攀登楼梯的时候,何轻音分明听到心中一个声音在喊着,苏洛!你不追过来么?你不想解释么?
可是这份期待却最终落空。
原来苏洛从最初便是故意接近自己!甚至夺泡面、争法典的偶遇也未必是什么巧合!
一直以来两人的相处,他都是怀着怎样的仇恨心情?
而自己哪?自己居然喜欢上了苏洛!
冲入家门,何轻音直扑在沙发上紧紧抱住了怀中的西装。
是的,她虽然将苏洛的衣服带了下去,可是并没有机会还给对方又被她拿了回来。
无声的低泣,任凭泪水沾染在苏洛的西装上。鼻息间似乎还能闻到布料传出那股清香怡人的味道,那是属于苏洛特有的味道。
低泣渐渐变得响亮,何轻音终是抑制不住命运的捉弄而嚎啕大哭!
良久……
哭得累了,郁结发泄了,何轻音这才颤巍巍坐起,看着手中已经皱巴巴的西装,情绪终于平复下来。
理智回归,何轻音思量起父亲的案件。
如果说当年的真凶时隔十年再次杀人,那么也可以侧面证明父亲真的是被冤枉的。只要父亲的案件被推翻,她与苏洛纠结缠绕的命运似乎就能改写了!
对,只要让那宗陈年旧案真相大白,不仅父亲可以恢复自由,她也必定能够收获属于自己的爱情!
想到这点她急忙站起,揉了揉哭得如同桃子的肿眼泡,何轻音已然屏除了迷茫下定决心。
刚刚将沾满鼻涕眼泪的西装洗干净,何轻音的手机响起了短信的声音。
见到屏幕上跃出“腹黑帝”的名字,点开短信时她的手指如筛子般颤抖。
“我与这件案子的关系请暂时保守秘密。”
可惜短信内的文字并非她的期盼,失望地轻叹一声,正寻思着要不要回复一句,电话再次闪了起来,是师傅项浩然打来的。
“轻音,香港那边的案件已经结束,我马上就要登机回国了。”
“航班信息发给我,我去机场接师傅吧。”何轻音听到项浩然的声音,胸腔内涌动起一股想要投入慈父怀抱大哭的冲动。
就算苏洛没要求她保密,她也不想将这件伤心事告知最亲的人让对方难过。她只是单纯的想要揽住师傅的手臂感受一下父爱的温暖,如此而已。
在机场见到师傅的一刻,何轻音像个想要撒娇的孩子直冲入项浩然怀里。她将头颈深埋在项浩然胸口,连声音也是从未有过的柔弱。
“师傅,我好想你。”
项浩然的眼角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他扬起充满慈爱的笑容,伸出大手轻轻抚摸着何轻音的头顶,每一下轻抚都带着舐犊深情的父爱温情。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敢欺负我的坏蛋还没出世哪!”何轻音整理好心情,抬起脸蛋娇嗔了一句,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手:“师傅,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项浩然见她恢复了倔强固执的眼神,这才稍微安心。想起回国前接到的电话,他谨慎地说道:“我接到刑侦大队白队长的电话,说是你爸爸……你爸爸涉及的那宗案子有了新的发展,有一名中年女人死在自己的家里,现场情况与十年前的案件极为相似。目前市政府领导已将这件案子交给了公检组成的专案组负责。”
“所以,专案组已经不是为少女祈祷杀人案单独设置的了?现在变成了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