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卧在二楼,偌大的公主床甜美无边,其上铺满了柔粉色的绸缎。床顶上流苏珠串垂坠而下,在飘逸的轻纱中闪烁着丝丝晶莹与叮咚,仿佛这是每一个少女梦中的故事……
只是,这样一张充满梦幻色彩的甜美睡床上,此刻却染满了暗红色的血迹。那柔粉色床单的中部已经凝固甚至结痂,其中缺失的一块,是检验人员取走化验的部分。
看着如此大面积的殷红,何轻音即使算不上专家也是心中有数,如若这些全部都是廖丽莎的鲜血,那么这位女星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何轻音正惋惜女明星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却见苏洛一个翻身,整个人竟然躺上了那张血床?
“腹黑帝,你要干嘛?”何轻音不由自主地惊呼了一声。
苏洛并未回话,他躺在血床正中摆出“大”字的造型,随后轻轻闭起了眼。
时间,仿佛凝结不动了。
虽然白日里的别墅并不黑暗,可是毫无声息的豪华房间内,却有种阴森诡异的气息!
何轻音仔细聆听着,可她却听不到苏洛的呼吸之音,耳中响起的,只有自己紧张如鼓的心跳……
刚想开口质问对方是不是故意吓她,苏洛却突然发声:“情人同志,骑到我身上来!”
“我叫何轻音,不是什么和情人”抱怨完这句,何轻音突然反应过来对方后面说出的意思,脸上的表情除了吃惊、还是吃惊:“啥玩意?骑……骑你身上……”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你骑上来,假装用凶器……比如匕首一类刺入我的腹部。”苏洛终于睁开了眼,那双本应温柔如水的眸子此刻却透着凌厉的寒芒。
何轻音秒懂了苏洛的意思,恐怕廖丽莎正是在这张床上被杀,苏洛躺在同样的地方,是为了感受到案发时刻被害人的心情以及正常情况下被害人将会如何反应。而他的那个眼神,虽然带着凌厉的冰寒,可是何轻音却读出了怜悯与愤怒的味道。
此时的苏洛与她一样,内心有着对于年轻女孩被杀的同情以及对那残忍凶手的滔天怒火。
可何轻音并不知道,她望向苏洛的眼神不再有最初的怨怒与厌恶,甚至已然隐现出了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欣赏。
她极为配合地骑在了苏洛身上并掐住了他的脖颈,假意手持匕首刺向对方的腹部。
苏洛伸手比划起来,一会儿用力反抗掰起何轻音扼住咽喉的手指,一会儿激烈挣扎着双手乱抓……
直到苏洛示意结束,何轻音这才揉着酸痛的手掌起身,这一刻,她深深地觉得,想要成为杀人凶手也是很辛苦的一件事。
“体验了杀人犯的角色,对于这案子你怎么看?”苏洛翻身站起,展平了被压皱的制服,他的眼色恢复了夕阳般的柔暖。
“我觉得有些奇怪,床上的血迹过于对称和集中,如果廖丽莎像你这般挣扎,血液喷溅到的面积应该更加广泛和散乱……”何轻音伸手支起下颚认真思索起来。
“所以只有两种可能,”苏洛扬起迷惑众生的浅笑,只是这笑意未达眼底,漆黑的瞳仁闪耀着凛冽的利剑:“廖丽莎并不是在这张床上被杀,或者……她被杀的时候已经失去了知觉。”
“很有可能是这样,我们去其他房间仔细查查。”想到掩盖杀人证据的最佳处所,何轻音的第一反应便是洗浴间。
她走入与主卧相连的浴室,这里干干净净,每样物品都摆放的极为整齐。
卷宗上表明,公安部门已经做过紫外线光源照射检验,浴室内并未检测出血液反应。
何轻音仔细查看了浴室的各处角落,虽然佣人每日打扫,但是多多少少遗留了一些细微的毛发和灰尘。
突然,她的视线定格在浴缸的滤水网上!
金黄色的头发?
何轻音伸手将这根头发从滤网上拔了出来,它的长度只与手指相若,应该是某个染成黄毛梳着短发的人所有。可是廖丽莎……不是黑直长发么?
难道这是凶手的头发?
何轻音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她刚要大声告诉苏洛,转瞬又想到两人将要对战公堂的立场,急忙将兴奋的高呼咽了回去。她轻轻吁了口气,悄悄拿出带来的密封袋……
搜查了一个多小时,何轻音与苏洛这才原路返回。
走出别墅的苏洛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何轻音也是心情沉重的模样,两人再次翻墙而出的时候都没了互相调侃掐架的心思。
连最后的告别也省了,他们倒是有了一种默契,仿佛谁也不认识谁,互相对望一眼,转身,同时驾车离去。
何轻音顾不上卸妆换衫,依旧是那副大花脸再次赶往看守所。
当白夜见到她掌心展示出来的黄色短发,幽深冰寒的眼眸终是出现了一抹震惊。
看那眼色,白夜定是知道这黄色短发的主人。
“你知道头发是谁的?”最初何轻音想要质问白夜让她去别墅是不是故意整她,可见到对方此时的反应,质问的话早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白夜默默点头,浓密的羽睫微微低垂,遮住了冰冷眼神的白夜,多了几分令人怜惜的忧郁。
顿了几秒,他忽地抬头,凝视着何轻音的眼神刺人,声音却依旧淡薄无痕。
“这头发,应该是另一宗失踪案的受害人所有。”
“什么?”何轻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想要扯几下自己的马尾,摸了一把才想起今日是方便面卷发造型:“我还以为是凶手的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