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蓉拖着行李箱走了,周太清没有去追,周阳不在家,这个热闹便注定看不了多久,随着孙蓉身影消失在村头,周太清也关上大门,待在家里不出来,看热闹的村民们虽然议论纷纷,但周安知道要不了多久肯定会慢慢散去。
看热闹,首先得有热闹可看,当热闹都不见了,还有什么好看?
周安淡淡笑笑,回屋准备倒杯水喝。
父母房里忽然传来父亲的声音:“谁在外面?是桂芳还是安子?”
“是我,爸!”
周安放下水壶,端着刚才倒的半杯凉白开,往父母房间走去。
农村人没太多讲究,夏天想随时喝凉白开的话,就用烧水的铝水壶装水放在桌子上,谁想喝就自己倒,铝水壶不保温,还有一个壶嘴,将一开水瓶开水倒进去,慢慢就会变成凉白开,倒着喝的时候也很方便,深受这年头的农家欢迎。
“爸,怎么了?要解小便吗?”
经过最近这段时间的休养,周太虎气色已经好不少,但周安和田桂芳为了以防万一,周太虎大小便的时候,他们还是不许他下地,都用盆接。
多数时候是田桂芳伺候,偶尔周安在家的时候,就由周安来做。
周太虎靠在床头,皱眉望着隔壁周太清家方向,“隔壁的吵什么呢?还打架了?”
周安仔细看了看父亲表情,一边留意着父亲表情,一边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好像是因为周阳他爸丢了工作,孙蓉跟他闹,周阳他爸动手打了一巴掌吧!孙蓉一气之下,拖着行李箱刚刚走了,应该是回娘家了。”
周安之所以一边说,一边留意父亲的表情,就是想知道当周太清遭遇这些事的时候,他爸周太虎会不会还像以前那样担心周太清。
因为那毕竟是他亲兄弟,且是他亲手养大、培养出来的,周安可不会忘记自己小的时候,父亲每次提到周太清,神情和语气都透着自豪。
“工作丢了?”
周太虎怔了怔,周安从他脸上看出他内心复杂的情绪。
一时间,周安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看来父亲之前虽然嘴上说,没那个兄弟了,但他心里还是没有真正割舍与周太清的血脉亲情。
“也好,也好!我就知道他尾巴翘上天,早晚会栽跟头,行了,你去忙吧!我这里没事了。”
周太虎叹息一声,有些落寞地摆摆手,示意周安出去。
周安呷了口凉白开,没再说什么,转身出来。
做过的事就不后悔!
这从来都是周安的习惯,父亲心理上可能还没完全割裂与周太清的关系,但他周安早已经割裂干净。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有什么不对?
他向来爱憎分明,一旦狠下心,就绝不会心软。
何况这件事,他做的问心无愧!
……
这天晚上,在美食街摆摊的时候,一波生意刚刚忙完,周剑一边喜孜孜地数钱,一边恬着脸跟周安说:“大哥!今天这样大喜的日子,咱们晚上回去是不是得喝点儿庆祝一下呀?嗯,最好再去买一条西瓜来吃!”
大喜的日子……
周安知道他说的是周太清丢了工作,孙蓉又闹离婚那件事。
“行啊!等晚上回去,你想喝多少开水庆祝我都不拦你,怎样?想想是不是还有点儿小激动呢?”
周剑心情好,所以想喝点酒庆祝。
周安同样也心情不错,所以他故意拿话逗周剑。
果然,周剑斜他一眼,抗议:“大哥!谁要喝白开水啦?你知道我说的是啤酒!我又没想喝白酒,喝点儿啤的还不行嘛?今天咱们终于报了仇,难道你不想吗?”
周安失笑,“行啦行啦!今晚回去就买一件啤酒行了吧?到家后,你去叫梁宇,我去给你买西瓜,还有什么想吃的,咱们回去之前就都买上,这下满意了没?”
见大哥如此大方,周剑嘿嘿直笑,连连点头,“满意、满意!大哥你真帅!”
周安莞尔。
旁边摊位卖烧饼的鲁大爷听得迷迷糊糊,周家两兄弟的话,他只听了个一鳞半爪,不明白这两兄弟今天为什么这么开心?
于是,他笑呵呵地凑趣,“小安啊,今天什么喜事这么高兴呀?能说出来让我也高兴一下吗?或者,给我打一根喜烟也行啊!”
周安笑眼扫他一眼,随手把身上半包烟扔过去。
“想抽烟啊?随便抽!”
“这么大方?”
鲁大爷挑了挑花白的眉毛,心里极为好奇。
可无论周安,还是周剑,却都一点没有要跟他分享的意思,他只能憋着心里的好奇,抽着周安随手扔给他的香烟。
周安小龙虾和螺蛳的生意依然红火,大黑鱼坐牢去了,整个美食街,他再没对手,堪称独孤求败,来这条美食街,想吃麻小或者五香螺蛳的,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来他这儿。
如果换作一些人品稍欠的摊主,做这样的独门生意,在没有对手的竞争压力下,肯定会想着偷工减料,节省成本,以期多赚一点利润。
但周安没那么短视,他虽然读书不多,但他做人做事,有自己的原则,还是那句话,他从来不强求自己卖的东西,比别人便宜,但他会要求自己的东西物有所值,对得起价格。
在这种看似有点呆板的原则下,这段时间,狂暴小龙虾卖的麻小和五香螺蛳,质量没有半点下降。
换来的便是他这份生意持续红火,以及截至目前,依然不错的口碑。
银马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