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高手即便再厉害,能够以一当百,已经算是极其强悍。
这是张渐鸿原本所想。
所以,他想等到这莽撞的夏极被捕后,他再将责任一股脑儿全推到他身上,然后再满足盗匪提出的要求,以便求和。
反正,为了大部分人的利益,牺牲少部分人又如何?大家都会举双手支持。
“夏极,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快停下!”
“你是想拖着整个零业城为你陪葬吗?”
“快停下!”
他声嘶力竭的喊着,但是却越来越心惊。
这尼玛已经杀了多少了?
这少年是人形绞肉机吗?
他的身形没有不稳,前行依然不缓不慢,犹如庭前散步,只是手中的刀犹如神明的巨镰,唯见刀光。
不论多少盗匪冲来,他只是一刀,刀过,万物凋零。
他已经走出了一条血路,满地猩红。
而他依然义正言辞、嫉恶如仇地一一数落着盗匪的罪状,然后判刑着:“该死!”
终于,凶悍、视人命如草芥的盗匪们开始散开,如受惊之鸟,再不敢上前,而是远远的欲发射暗器。
只是夏极哪里会给他们机会,逼出自己更强大的一面。
所以,盗匪退却,他的速度则更快的前进,如影随形,使得盗匪根本无法拉开距离。
此时这场面已经变成了屠杀。
一个人对上万人。
竟然依然给人屠杀的感觉!
血腥、狂妄、霸道、飞扬跋扈!
“这就是传闻中的刀中神明吗?”冰刀常越远远看着,桃花眼颤着,不自觉摸向腰间的刀,他感到手竟然在颤抖,而自己竟然不敢上前阻拦,这种情况之前是从未发生过的。
哪怕自己不过极致之境,面对巅峰的圣,依然可以无所畏惧,心不受任何干扰的拔刀,迎战。
生死也已参透,狭路相逢也可做到不顾一切,将人头押到天枰的一边。
可是,这一刻,他看着远处那孤身一人,迎战万人,却依然保持着屠杀之姿的少年。脑海里突然想起那一日零业城周边围观盗匪,所传出的话“阴霾一扫,明光自降,天钟撞音,可谓刀中神明”。
这是形容夏极那一日领悟刀意时,引发的异象。
他开始还不信,就算信了也不承认差距如此之大,即便之前在东门外被一刀战败,他心里总还是存了些侥幸。
但此刻,冰刀常越明白了,无论他突破到何种境界,眼前这少年永远是他无法越过的坎。
可是他也明白,人力有时而尽,无论多么无敌,终归有力气耗尽的时刻,而那时也许就是这“神明”陨灭的时候。
他身侧突然传来声音。
“堂堂冰刀,突破到了巅峰,竟然还不敢上前吗?”
常越回头看了看,是燕山的二当家,“掌上飞燕”朱兴,善使短刀,使用之间刀刃如在掌间飞舞,而功法也是六转的一门独特武学,名为《北燕南飞十点六刀》。
这门刀法的独特之处,在于融合了飞刀技艺在其中,所以若以他刀短,而欲要一“一寸长一寸强”来压制他的人,都已经变成了死人。
他的刀在掌间翻飞,灵活如燕,而谁也不晓得这飞燕何时会飞出。
但飞出之时,通常就是敌人殒命之时。
“冰刀”常越也不恼火,笑道:“我乃他手下败将,自然不再去自找没趣。朱大将军,何不去试试?”
朱兴笑眯眯的,也不动身。
这时,两人见到盗匪中如猛虎般冲杀的少年又辗转过来了,急忙往后又缩了缩,直至到了安全地点,才同时停下脚步。
“再等等,我在看他的门道。”朱兴道。
常越嗤笑一声:“怕不是在等他力气枯竭,再出手吧?”
被揭破了想法,朱兴也不生气,哈哈一笑道:“伺机而动,本就是战场的厮杀之道。”
常越冷冷看了他一眼,“他不过一人,何来的战场?武者对武者,连正面挑战的心都没有,燕山也是没落了。”
说罢,也不等回应,自己就走开了,似是不屑与之为伍。
朱兴却是依然笑眯眯的,只是一双细眯的豆大瞳孔,却是片刻也不离开那已经染红了身形。
只是笑容也压抑不下他此时心中的惊恐。
这已经杀了快五六百人了吧?而伤者更多!
这尼玛这种程度,竟然说不是刀圣
苍天无眼啊。
忽然,他督见了一丝踉跄,那少年似乎身型有些不稳了。
朱兴心头一喜,深吸一口气,喉结滚动了下,双手从腰间掏出类似于“蝴蝶”的特制短刀,可若说是“蝴蝶刀”,却又更大了些。
那特制短刀一到他掌间,就立刻的翻飞了起来。
这算是热身。
又等了些时候,他心里估摸着差不多了,整个人身形闪动,夹杂在四处退散,被迫迎战的盗匪之中,隐蔽而快速的前行。
如蛰伏的毒蛇。
而他终于看到了那少年,他的刀依然那么快,只是似乎有些喘气。
朱兴深深喘着粗气,犹如高潮前那一刻,随手抓过一个壮硕的盗匪,往前扔去,然后整个人同时跃出。
他的身影竟然还藏在那盗匪之后,以之为遮掩,算是制造了一个视觉死角。
那少年再强大,厮杀了如此之久,怕也是力有不接。
再加上杀死自己身前这盗匪,又是刀势穷尽之时。
自己再以全力一击,必然会成功!
人已扔出,哇哇叫着,而夏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