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流光坐在梳妆镜前,被打扮着。
骑士团的婚礼是在清晨,所以夜晚小憩了一会,就开始做着梳洗和准备。
安娜被琉璃治疗好了之后,一点伤都没有了,一大早就过来给月流光梳头。
月流光透过镜子,看着自己身后的安娜,她的表情有些怪异,有些担忧。
“安娜,如果不愿意的话,我可以自己来的,我知道不喜欢这个场面。”
月流光的话,让身后的安娜一怔。
“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不然我也不会让担任副团长,也是第一队的队长,说什么去挑战柯多龙的事情,是骗人的吧。故意让自己重伤,如果这一次琉璃没有跟来,并以男女授受不亲为由拒绝周子轩治疗,在病床上错过我的婚礼,就什么都不用操心了。”
安娜沉默了一会苦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团长,但我没有骗人,我的确是去了,然后受伤回来了。”
安娜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是因为,她的事情么,的表妹。”
月流光的话让安娜的手停住了,白天的时候她和周子轩说的那件事情就和安娜有关。
安娜的表妹,同样是一国的郡主,就是那个因为结婚泄露秘密的小骑士。被安娜亲手处死的人。
“她,死不足惜,那么多人为她枉死。”安娜的声音有些低沉,和她往日那种欢脱的性格不太一样。
“她也是无辜的,是在责怪自己吧,身为队长,却曾在考验上,对她的意中人故意放水,如果自己多仔细一些,能看清真面目的话,那一切都不会发生。”月流光继续问着。
“团长,您别说了,都过去了。。”安娜语气有些颤抖。
“所以,害怕我也重蹈覆辙么,害怕我会因为自己的成婚,让整个骑士团重蹈覆辙,或者是遭到更严重的打击?甚至,这个骑士团将会像是不见?”月流光站了起来,直勾勾的看着安娜。
安娜错开了目光,恭敬地说道:“安娜不敢。”
“是不敢,但却是这样想的。”月流光叹了口气,“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也是不喜欢接触男人的原因,所以我不会强迫的。”
“团长,对不起,安娜知错了。”安娜单膝跪地低着头说着。
“没有错,觉得他是一个花花公子,身边的女人很多,也是一个玩弄感情的骗子,的确从表面上看他那个浪荡的样子是很像,可我相信他,也相信自己的眼光和这千年的追寻,但我不强求们因为我的关系也去相信他。”月流光将安娜扶了起来,“我没有选择其他地方,而是选择了这里成婚,除了希望得到们的祝福之外,也希望得到们的认可。新月的几位,以及们每一个人都是我的家人,自己选择的男人交给家里人来把关,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月流光将手中的梳子交给了安娜说道:“如果还有担忧和迷惑,那就去考验他吧,不用放水也不用顾忌我,我相信他,不管遇到什么都不会放弃的。也一定能够通过考验的。”
安娜接过了梳
子说道:“那您自己会如何?我的意识是,您与他结合之后,您的寿元。”
“恐怕时日无多了,我和琉璃不同,并不是身体上的疾病或者生老病死,他是医仙也无法阻止的。而是,道心被破,原本行将就木的我,在我无力维持的时候,便会随风消散吧,听起来是不是不可思议,但这就是我最后的结局。”月流光笑了笑,摸着安娜的头,感受着她颤抖的身躯。
“值么?”
“我等了千年,说是值还是不值?”月流光看淡一切的说道:“朝闻道夕可死,而一个女人,用一生换取一刻的快乐,只要愿意,都是值得的。”
“那我们呢?”安娜含泪问着。
“别说的我马上就会死一样,我是说我时日无多,但也有些时日,我这一身修为可不是一时半刻就会完全化为乌有的,至少看着们长大还是没问题的,等到那些刚刚加入骑士团的孩子们到了这个年龄,我应该才会逝去,而到了那个时候,以及其他人,也足以胜任现在的我。”
似乎看到了月流光的决心,安娜微微倾身行了一礼,说道:“安娜明白了,请安娜继续为团长梳头。”
骑士训练场旁边的河边小筑。
周子轩倚靠在小筑那弯弯的墙壁上看着夜空的星月,感受着风吹过的生硬。
“嘻嘻,在愁什么?大姐不好娶吧。”头顶上传来了一个声音,周子轩不用抬头看就知道是琉璃,她又不安分的爬到了小筑的亭顶。
“也不是,我只是在想她这千年来是怎么过来的。”周子轩闭着眼睛轻轻说着,“长生固然看起来令人心悦,但其中的凄凉又有多少,看着身边的朋友老去,看着一代一代新生又没落,这该需要多强的承受能力。”
这种寂寞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经受的住的,能保持曾经的心性而始终如一,
“所以呀,以后要对大姐好一点,她一手建立了像是家一样的新月,还成立了自己的骑士团,很辛苦的。”琉璃从顶端跳了下来坐到了周子轩的旁边,用手指了指周子轩的鼻尖说道:“她这样可都是在等着啊,为了一个人她才肯活到今日。”
再相遇真的好么?周子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如果月流光抱有着期待和幻想却没有再相见的话,她岂不是能作为历史的见证者活到世界的终结。
当然这个问题,只有等到了洞房花烛的时候再问她了,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