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建筑工程行业,一个企业想要拿一次鲁班奖,那么就得提前准备损失一大笔钱,如果在每一个建筑环节都达到建筑行业的执行标准的话,那么修建的工程基本上就不会赚钱,因为如今的施工工艺还有工人的操作水平,都不足以达到规定上的要求,光是“严格按照施工规范操作”这几个字,都很难有企业能够做到。
如果能达到施工质量标准的话,在建筑工程上就必须舍得下料,一般情况下,建筑商在按照图纸施工的时候,绝大多数都不会真正的按照规范来施工,很多人都会在钢筋的直径粗细方面还有排布间距方面做文章,能保证建筑物没有大的安全隐患就行,与监理人员喝几顿酒,塞几个红包,意思意思一下,大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检验合格,完事大吉。
可是想要拿鲁班奖的话,那么无论是下料还是施工工艺,施工顺序,以及安全操作规范等各个方面都有一套严苛的流程标准,要想按照这个流程来搞建筑的话,一个是工期长,另一个是成本显著增大,从头到尾干下来的话,就没有一个不赔本的。
所以在听到袁令旗想要拿鲁班奖的想法后,关晓军第一个就进行了反对,他倒不是反对袁令旗搞好建筑工程的想法,毕竟一个建筑公司,建设好高质量的良心建筑本来就是应该做的本分事情,可是想要拿鲁班奖还是算了。
在如今的河东省,一个私人建筑公司想要在这种时候争夺鲁班奖,简直是异想天开。
从建国以来,一直到新世纪之后,获得过鲁班奖的建筑公司,百分之九十都是国家建筑局,而在九十年代,能获得鲁班奖的私人建筑公司,找遍全国都难以找到一家。
这已经是不是技术水平的事情了,而是在此时的政治环境中的心照不宣的潜规则,除非能量大的惊人,否则的话,拿奖的事情想都别想。
袁令旗不知道哪根筋抽错了,才会有了这个想法,想法不错,时机不对。
“小军,你为什么说没必要拿这个鲁班奖?”
见关晓军反对自己这个拿奖的想法,袁令旗好奇道:“你小子有什么想法?”
袁令旗因为常来老关家串门的缘故,对于关晓军也是极为了解的,越是了解这个孩子,就越觉得这个孩子不像是孩子,有些事情的处理方法比成人都要成熟,尤其是对一些事物的看法与见解,站的角度与常人截然不同。
往往众人看事物都是以眼前的事物做参考点,但是关晓军却是着眼全局,以全局的观点来看事情,随便提出契合全局的建议。
这种事情出现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关晓军误打误撞,可是接连多次出现,这就不是误打误撞能解释的通的事情了,这小子是真有本事!
现在连关云山都非常重视关晓军的意见,别看他嘴里将自己的儿子贬的一文不名,实质上他内心里对自己这个儿子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但是父亲的威严还是要保持的,因此很少当面夸奖关晓军。
相比关云山,袁令旗可就没这个顾虑了,他看了关云山一眼,笑道:“云山哥,你们家的小诸葛有意见了,咱们一起听听?”
关云山不置可否:“他一个屁孩懂什么?”
他看了关晓军一眼:“你令旗叔想要听,你就说说吧!”
“咳咳!”
关晓军清了清嗓子,笑道:“令旗叔,你想要拿鲁班奖,是不是为了打响咱们公司的名号?”
袁令旗笑道:“是啊,要是咱们的建筑公司得过鲁班奖,以后咱们也有资格接手大工程了,最起码有竞标的资格,而且还有好口碑。现在全省都在搞建设,大工程将会越来越多,以后能接一个工程,就足够我们搞上三四年了。”
关晓军摇头道:“哪那么容易?这两年,咱们还是接小工程吧,最起码在现在的河东省,咱们只能接小工程,大工程轮不到咱们!”
袁令旗好奇道:“为什么?”
关晓军道:“咱们省内的七把手,有一个干女儿,人家也是搞建筑的!”
袁令旗身子一僵:“还有这事?小军,你是怎么知道的?当官的家人搞建筑的多了,他们总不能把所有的生意全都抢走!”
关晓军笑道:“令旗叔,有时候您真应该多往外面走走,最起码应该多往咱们省会跑几趟,有些消息,省会里面毕竟比咱们云泽灵通的多。我也是上一次去泉城玩,听到吴秉心爷爷跟人聊天的时候说起的,说是这位小姐胃口不小,全省内的大工程,人家都想过过手,从她手指缝流出来的工程,才能轮到咱们这些小公司来抢。”
袁令旗有点发愣:“这么说,就连咱们云泽地区的工程他们也有兴趣?”
关晓军道:“谁知道呢?反正我最近不看好搞这些大工程,我觉得咱们还是慢慢的搞咱们的房地产建筑吧,以后房价会上涨的,这里面也有很大的利润。”
在九十年代初期一直到九十年代末,这整整十年间,是河东省很多私营建筑公司的灾难年,在这十年间,很多公司本来已经投标投中了的工程,到最后都不得不拱手让人,很多公司前期花费的所有铺垫都化为泡影,很多建筑公司只能接一些零散小活,稍微油水厚一点的,早就被人预订了。
反倒是房地产这一块,人家没怎么涉足,因为房地产利润太小,这个时候的房地产还处于不怎么样的状态,而建筑物是所有建筑工程中最不赚钱的项目,因此还能有小企业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