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了多少钱了?”
关云山边吃着关晓军递过来的奶油冰糕,边好奇的看向自己的女儿,“阳阳,你数学好,你给爸爸说说,现在卖了多少钱啦?”
关阳闻言从冰棍箱里拿出一个小布兜,将一大堆毛票倒了出来,“爸爸,我还没查呢!咱们现在就查一下吧!”
关晓军道:“不用查了,我都记着呢!咱们一共卖了七块三毛钱,抛去两块钱的本钱,一共赚了五块三!”
关阳吃惊道:“这么多钱,你都记住了?”
关晓军道:“记住最后一个数字就行呗!”
关阳恍然大悟,“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我一直都没有查钱,赚了多少都不清楚!”
关云山见自己的儿子这么聪明,大为高兴,“小军真聪明!阳阳,这一点你以后要向你弟弟学习!”
他看向关晓军,“小军,你赚了这么多钱,你想怎么花啊?”
关晓军将自己的脚丫子抬起来,露出脚上缝了又缝的橘黄色的小凉鞋来,“我想先买双凉鞋!”
在关晓军童年的记忆中,自己小时候一到夏天,穿的鞋子基本上都是姐姐关阳穿过的小凉鞋,卢新娥给关阳买的凉鞋都是不带花的中性鞋子,男孩女孩都能穿,因此关阳穿旧了的鞋子,关晓军直接捡起来就能穿,这样一来,就省了买鞋子的钱。
小孩子的体型变化非常快无论是衣服还是鞋子,穿不一年就都不能穿了,因此关阳还没有穿坏的鞋子都留给关晓军穿了。
也就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关云山夫妇才会为关晓军置办一身新衣服来,到那时,从衣服到鞋子,可就比同村的孩子们洋气多了。
不过现在关晓军实在是不想穿这双缝了好几次的鞋子,鞋底上的粗线硌的脚掌疼,因此他想换双新鞋子
旁边的卢新娥道:“买啥买?你的脚丫子一天一个样,今年买的明天就不能穿了,现在这双鞋挺合脚的,干嘛要换?”
关晓军唉声叹气的耷拉下了脑袋,“妈,这是我们自己赚钱,你就别管了!”
“不行!不能乱花钱!”
卢新娥教训起关晓军来,“什么叫你挣的钱?没有你爸一早去县城批发雪糕冰棍儿,你们卖什么?还有你们的本钱,还不是你爸的钱?臭小子,这么小就想存私房钱了!”
旁边的关云山脸上微微发红,感觉卢新娥这是在说自己,因为他平常也喜欢存点私房钱,买点烟酒啦,跟人打打牌啦,用的都是他留下来的私房钱。
关宏达见卢新娥说关晓军,急忙道:“新娥啊,你这就不对了,咱们挣钱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让孩子吃好穿好?老是让小军穿阳阳的旧鞋子也不是个事儿,要我说啊,在穿衣穿鞋上,咱就别委屈孩子啦!”
卢新娥见公公说话了,也就停止了对关晓军的训斥,对关宏达道:“爹,你别老宠着他!这孩子啊,就不能宠!宠上天了,也就拉不回来了!”
她虽然嘴里这么说,但还是对关晓军道:“这样吧,过两天赶集的时候,我给你买双新鞋子,给阳阳也买一双,你们可得好好爱惜着穿,别穿不几天就穿坏了!”
关阳很高兴,“谢谢妈妈!”
关晓军却问道:“不会花我们的钱吧?”
卢新娥敲了关晓军的脑袋一下,“臭小子,你可真财迷!放心,不花你们的钱!”
一家人歇息了一会儿,又进入麦场,开始了辛苦的劳作。
麦忙时节,那是与老天爷抢时间,根本就不给人足够的歇息时间,庄稼人一年四季中,只有冬季才会真正的闲下来,其余时间那都是忙碌的季节。
家里人忙碌,关阳姐弟俩也不闲着,继续推着自行车卖冰棍。
关帝庙村人口众多,田地也多,关晓军与关阳两人顺着乡间的小路来回穿行,等将所有的小路都走了一遍的时候,时间也就差不多到了五点来钟了。
两人都累的不行了,不过冰棍儿也卖的差不多了,仅剩的十几根冰棍儿也都已经开始融化,厚实的朔料袋子里已经多了一滩粘稠的冰水儿。
这个年代,自制的保温箱能撑半天时间,其实已经算的上是不错了。
关阳有点着急,“哎呀,都化了!”
关晓军拿出一根半化的奶油雪糕递给关阳,自己也拿了一根,“化就化呗,这些能卖就便宜卖,卖不出去自己吃。”
关阳道:“这么多怎么吃的完啊?吃多了要拉肚子的!”
关晓军道:“那就扔掉!反正咱们已经赚回本钱了!”
关阳还是舍不得,犹豫道:“咱们再转一圈看看吧,尽量都卖出去,舍了快可惜的!”
关晓军有气无力的坐在路边一棵白杨树下,一个劲儿的捶腿,“我可是走不动了!累死我了!”
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如今的他也就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他的体力不足以支撑他走这么长时间的路程,再加上一路吆喝,开始还不觉的怎样,等到了半下午的时候,整个人都感到难以支撑了,关阳也累的不行,两人一路上走走停停,好不容捱到现在,关晓军整个人都要累瘫了!
关阳见弟弟累成这样,再加上她也累的够呛,说道:“要不咱们回家吧!”
关晓军从地上一轱辘爬起来,“走,回家!”
等达到了家里的时候,关晓军鞋子都没脱,就一头扎进了床上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鞋子已经被脱掉,母亲卢新娥正拿着蒲扇给自己轻轻的驱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