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弟暗下决心:穷此一生,决不与此人为敌!
崔尚仁为人虽亦正亦邪,但还是正多于邪。
其生平从未枉杀一人,也从未枉害一人。
说他邪,是因为其待人处事随心所欲,不按常理常规,往往出人意表、处处透着邪门。
若是倒行逆施、为祸武林,饶是其手段通天、神鬼难测,“神鬼谷”也不可能存在至今,而且隐然还有坐大之势!
见“华西三霸”心惊胆颤、心悦诚服的样子,心向正义的崔尚仁趁机说教:“崔某虽称‘人间判官’,但生平从未见利忘义。古人云不以义害人,不以利陷罪,更不以朋友义气制肘。望你们兄弟三人以后多做正义之事,少为祸江湖!”
此言文白夹杂,虽不至于诘屈聱牙,却也文意艰涩难懂。
张地远、张仁远二人一介武夫,平时只知打熬武功、欺行霸市,如何能明白其中寓意?犹如对牛弹琴一般!
倆人为不落崔尚仁面子,只好装作十分专注的样子,一面懵懂无知地拼命点头称是,一面竞赛般地向各种小吃发起犀利地进攻。
而张天远则是若有所思,良久不语。
张天远作为“华西三霸”的老大,本是穷凶极恶之辈,不择手段之徒!否则也做不出血洗华南镖局这样惨绝人寰的大案。
此时虽有所触动,然而却是本性难改,心中打定主意出谷后仍要追查宝藏钥匙的下落,获取宝藏。
干完这一镖后,再如崔尚仁一般,寻一安然居所,隐姓埋名,与两位弟弟喝酒论武,过一个快活余生。
崔尚仁见张天远面上表情时而深沉,时而轻松,知其还在“从善续恶”中天人交战。
看来自己刚刚语重心长的诱导,和之前用心良苦的“善恶”辩论赛,效果却是不大。
因而心下不喜。
转而见张地远、张仁远两人,仍然自顾自地大吃特吃各种小吃,如牛嚼牡丹,枉费了自己苦口婆心的一番劝诫。
当真是言者谆谆、听者邈邈,心下愈加不喜。
当下端起茶杯,既不喝茶,亦不发一语。
常伴左右的书童,已知其端茶送客之意,遂向“华西三霸”道:“蛇毒已解,家主今日还有客人来访,且谷中事务较多,唯恐怠慢,不敢强留。三位客官请!”
张天远闻弦知意,暗想:这小小书童,撵客这么有水平,怕是没少干这样的事吧!现天已近黄昏,不留客却撵客。“神鬼谷”行事果然难测!
腹诽之余,也不敢啰嗦,只得无奈起身,向崔尚仁恭恭敬敬地弯腰一礼:“此番多谢崔谷主为我二弟解毒,以及盛情款待我等,日后但有差遣,我兄弟三人再所不辞!”
崔尚仁起身微笑抱拳:“好说,好说!”
此时,张地远、张仁远俩人兀自大吃不休,满嘴都是糕点,模样邋遢不堪,全然不知主人撵客之事。
张天远无地自容地一人赏了一个爆栗,俩人一惊跳起,张仁远愤然叫道:“老大,又打我的头!”
脸色肃穆,煞是怕人,遂不敢再胡言。
张地远也急忙艰难地咽回涌上喉咙的乱语。
俩人一声不吭地跟在张天远身后,向崔谷主告辞离开。
看着三人一路争吵着离去的背影,崔尚仁摇摇头,在记事册上写下:“华西三霸”求解海蛇毒等字样,并在后面画上一个大大的问号,颇为让人费解。
……
却说柳家二爷柳震南,自那日设计惩戒了“华西三霸”中的老二之后,惬意之余,心下不由暗自思量:这三人从华西至华南,对自己穷追不舍,肯定是知晓了一些古铜色钥匙的秘密。
以他们的飞扬跋扈,一旦获得了诸葛武候遗留的宝藏,天下武林将无人可压制,江湖也将永无宁日。
从他们仍然跟踪自己的情形看,钥匙显然未在他们手中。
华南镖局血案,定是他们逼问索取钥匙未果,恼怒之下做的。可怜华南镖局百多条性命,无枉惨死。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柳震南不禁喟然长叹,满怀愧疚。
发誓有生之年定要查明华南镖局血案真相,用凶手的头颅祭奠镖局惨死的亡灵!
自从华南镖局血案发生后,柳震南也曾第一时间化装前去镖局查看过。从蛛丝马迹来看,钥匙定然已被镖局秘密送走,那么镖局也定然还有未亡人来办理这趟差事。
以华南镖局主人华振南的为人来看,必然会恪守诚信,兑现承诺。
那么,眼下古铜色钥匙十有八九已送至川西柳家!
想到此处,他决定先返回柳家一探虚实,找“华西三霸”报仇一事目前自己还力有未逮,容后徐徐图之。
不愧为驰骋武林多年的老江湖!
柳震南的这一番猜测,已是十分接近事情的真相。只是未曾想到的是,负责带钥匙外逃办理此趟差事的刘虎也已伤重身亡!
恰好“华西三霸”忙着解除海蛇之毒,无暇他顾,正是脱身远走的大好时机。
这三人跟踪自己这么久,定然早已知晓自己身份。得赶紧返回川西,也好提醒大哥早日做好防范准备,免得华南镖局的惨案重演!
计议已定,柳震南立即买了骏马和一些生活用品。
果断启程,一路马不停蹄地向川西疾驰而去。
沿途晓行夜宿,以其丰富的江湖经验,再无半点意外发生。但因华南至川西路途遥远,紧赶慢行,到家时也是耗费了几个月时间,已是正月十八了。
此时,“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