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子知道若是他此时再不后退,张仅便一定会被他自己的掌力震死。然而他却没有趁机要了张仅的命,倒反而向身后的悬崖退了过去。
就算如此,这疯狂的掌力还是反震到了张仅的双手上,更将他如金石一般坚硬的手掌崩出了不少裂痕。
手上的剧痛感险些让张仅失去了神智。自从练习了石玉诀之后,张仅虽然很少感觉到手上的疼痛,但要是疼起来,便如同用锥子钻进骨髓中一样。
然而就在这激烈的疼痛之下,张仅却反而更加凶猛地向前奔行而去。
张仅和蜉蝣子两人一进一退,竟一瞬之间就从悬崖上飞了出去。
身在半空,蜉蝣子忽然袍袖一震,就止住了两人后退的趋势,接着又是一招追花掌打向了张仅,要将他打回到山崖之上。
几乎同时,张仅竟又双拳同时打了出来。他的一身内气都在疯狂地翻滚着,筋肉更是绷得几乎断掉。而他手上崩出的鲜血,则被他的内气带成了两条血龙,几乎以他巅峰时两倍的力量凶猛地向蜉蝣子砸了下来。
拳掌相撞,张仅的双手上立即爆出了一团血雾,然而蜉蝣子的身形竟然也被微微撼动,更没能立即回到悬崖之上。
剧烈的疼痛一瞬间充满了张仅的脑海,然而他的表情上却露出了一丝微笑。紧接着,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黑暗,张仅闭上了双眼,就这样直直地坠入了山崖下面。
蜉蝣子也在张仅的一推一击之下离开了山崖数丈远的距离,然而只见他双脚在虚空中轻盈地点了几下,他便又落回了山崖的边缘。只是就算是蜉蝣子,落到山崖上的这一步也是险之又险,也许张仅能再多打出一分力道,就真的能将这以为绝世高手也拖到山崖之下了。
蜉蝣子站在山崖边上,许久都一动不动,似乎他当真有些惋惜张仅的逝去。
“看来,你是当真要让我走在孤独地大道上了。”蜉蝣子仰望苍天,不无悲凄的长叹道。
也不知蜉蝣子在崖边一直站了多久,他门下四瑞之一的白鹿子这才寻了上来。
“师尊,那剑痴和赵鸿冥带着论剑门那群人且战且退,越逃越远了,您要不要亲自去拦截他们?”白鹿子立即禀报道。
蜉蝣子却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答道:“不用了,我的这个计划,已经失败了。鹿儿,你说这大奸大恶大志向之人,就这么难复刻么?”
白鹿子不知道师尊想问的到底是什么,自然不敢仓促回答,只能呆在了原地,一言不发。蜉蝣子也跟着沉吟了片刻,终究又是一声太息。
……
夜色渐渐沉了。
左任山下,不知有多少蟋蟀正不住地唤着张仅的名字,然而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少年却一直都没有醒来。
“我找到了,爷爷,你射中的大鹿好像死在前面了!”一阵少女的欢呼忽然打断了蟋蟀和谐的齐奏,倒也给沉寂的夜里加了几分生机。
“猫儿,你慢一些,一会儿爷爷寻不到你了。”又一阵苍老的回话在后面追赶着。
“爷爷你快一些,一会儿它又跑了……”少女正要埋怨,却忽然尖叫了起来,她又带着哭腔说道:“爷爷你快过来,这不是鹿,这……这里有个死人!”
“猫儿别怕,爷爷这就过来!”
苍老的声音听起来就极为让人信任,接着便见到一个黑影在树梢间飞快地窜了几下,一个白发薄须的老者就出现在了张仅的身边。
而在他的脚下,刚刚的少女此时正抱着自己的脑袋,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哭得直让人心疼。
“别哭了,死人有什么好怕的,爷爷当年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们谁又跳起来咬我一口了?”那白发老者自认为安慰地说道。
“爷爷……你是不是失手把这人给射死了?”那个叫猫儿的少女又怯生生地问道。
“胡说什么?”那老者瞪圆了眼睛说道:“这人明显是给摔死的,你看他这一身的瘀伤,还有……不对,这人好像还没死透。”
猫儿闻言便好奇地睁眼看了过来,却正见到老者将张仅的上衣脱了下来,正在检查着他的伤口。
猫儿连忙闭上了眼睛,又假装似得把头埋到了臂弯里。
“爷爷,他要是没死的话,我们要不要救救他?”猫儿低声地试探道。
老者摇了摇头,猫儿自然是看不到,那老者便又解释道:“这人看筋骨似乎是个练家子,现在又被丢在这荒郊野岭的山脚下,恐怕是江湖仇杀。救一个人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但恐怕救了他之后就要沾上许多江湖恩怨了。”
“爷爷,你难道还怕什么江湖恩怨么?”猫儿偷偷抬头问道。
“我怕什么!只不过这里是左任山地界,多少还是要小心一点儿那个人而已。”老者回头说道。
刚一四目相对,猫儿又飞快地把头埋了下去,倒好像自己做贼心虚一般。
“那不还是怕么……人家都没在附近您就被吓成了这样,我也能想象到爷爷当年为什么要退隐江湖,抛下奶奶了。”猫儿低着头说道。
“嘿你个小丫头,怎么路上随便捡个人你就要替他说话?等你以后嫁人了还不得和人家合起伙来把你爷爷卖喽?”
猫儿这才把脸抬了起来,又眯着眼笑道:“怎么会呢?我以后谁都不嫁,就陪在你和奶奶身边。那爷爷,我们到底救不救他啊?”
说话时,猫儿又偷偷瞟了瞟张仅。只要不看张仅的一身鲜血,张仅苍白的面容在月光下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