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镇的清晨,阳光很是明媚,老天似乎对这片天地格外照顾,没有丝毫云朵去消减光线。
可是,再炙热的光也无法唤醒这座沉睡的城,它实在是太安静了。只有些上了年岁的老人坐在墙根里晒着太阳,嘴里喃喃不知再说些什么。
一阵锣鼓的喧嚣声彻底将这份沉寂彻底击破,算是给这座行将就木的城打上了一针强心剂。
常歌行换上了一件富态的绸缎衣裳,上面绣满了大大小小的铜钱,在胸口处更是有金线绣了一只斗大的金元宝,完全就是一副土财主模样。
茶坊两侧,十几个吹鼓手鼓着腮帮子、卖力的敲打着,谁叫东家大方呢,所给的钱资完全足够自己一行人一个月的花销。
伍长山殷勤的招呼着围观者,虽然只有寥寥数人,而且都是头发花白之人,但也没能稍减他的热情。
李秀宁则在茶坊内一边品着香茗一边看着热闹,完全就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倒是好奇,这个无赖王爷闹出这么大阵仗到底为了什么,以她对常歌行的了解,这个家伙绝对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这么卖力的表演,所图肯定非小。
常歌行摆摆手,示意吹鼓手们停下来,用手抚摸了一遍胸前的大元宝,这才缓缓开口:“鄙人祖辈乃是临江人氏,无奈自幼离家,不能与父老乡亲相处,实在是一大憾事。这些年漂泊在外,倒也挣下了一些家业,便寻思着回报家乡父老。”
常歌行举着胳膊扭身旋转了三百六十度,让围观的众人全方位无死角的欣赏一下自己的金钱装,顺便感觉一下自己确确实实赚下了一些家业。
“鄙人开此茶坊自然不是为了赚钱,鄙人郑重承诺,只要茶坊还开张一天,就绝不收费。”
围观众人眼前一亮,瞬时嗅到了便宜的味道,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精神,他们暗下决心,就算几天不吃饭,也要将这个茶坊喝垮。
当然,不是因为自己喜欢占便宜,完全是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上上课,让他知道人心的险恶。
“但是!”常歌行话锋一转道:“鄙人自小就喜欢听故事,尤其是时事。一杯茶一个故事,要是讲不出故事,鄙人也只能勉强的收些铜子!”
话音落罢,场下一片喧哗,就连李秀宁都是一脸惊愕。以故事换茶水,倒也是趣事。
伍长山才不去管常歌行如此做的目的,现在他的觉悟就是,凡是王爷做的都是对的,凡是王爷做的,都是自己支持的。
“先讲故事,后喝茶,各位里面请!”
众人稍作犹豫,便簇拥着进了茶坊,每个人都有一颗八卦的的心,谁还不能讲出几个故事。
“老夫先来!”
一个拄着拐杖的花白老者弓着腰走上了常歌行专门为讲故事的人准备的一处桌案,他将拐杖依在一旁,抖了抖花白的胡子,双手拄在桌案上,尽量使自己站得直些。
只是岁月的沉淀已经将这位老者的脊柱彻底压弯,他双手用力做着抗争,最后仍是无奈的放弃了,佝偻着!
“李老头,你这辈子都没走出过临江镇方圆百里,能有什么时事可讲啊,不会是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搬出来骗茶水喝吧!”
李老头拍了一下桌案上的惊堂,这是常歌行为讲故事的人准备的,他觉得只有配上惊堂才正规。
“老朽虽然寡闻,好歹这些年纪也不是虚增的。老马识途没听说过吗?就算老朽不出这临江镇,也知道外面的纷争渐起,恐怕要不了多久,这座临江镇就会化为废墟。
老朽历经陈国三朝君主,前周数次攻我,皆被我陈国阻与长江,不能迈上江南大地一步。那时的大好青年以身赴国难为荣,女儿家以嫁给军士为荣,何其壮哉!
想当年前周三十万大军南渡,誓要灭我陈国。我临江镇五百壮士自愿为国捐躯,拿着自家的兵器,带着父老准备的干粮与陈国无数大好男儿一起在长江之上与前周展开血战。那一战,长江水化为血水经月不散,数月后还有尸体从江底浮起,真是惨不忍睹。
我临江镇五百男儿更是无一生还,却无一家缟素,只是在欢庆我大陈的胜利,无国哪里会有家!
可如今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啊!我大陈竟被杨广这么一个黄口小儿逼到了如此地步。抛家舍业而去,这是逃兵,这是逃兵啊!”
说道激动处,李老头老泪纵横。常歌行不难猜想,这个李老肯定参加过对前周的战争,见识过当初陈国的强盛,今夕对比之下才伤感无限!
“长山,为李老上好茶!”
伍长山答应一声,便转身跑去了后厅。
“老李,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又一老者走上了桌案,看年纪不比李老小上多少,最起码也是同辈之人。
“隋军这次整整出动了六十万大军,领军之人杨广虽然年少却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魔头,传说面目狰狞无比,他落生时足足吓死了五个产婆。
长江一战更是动用妖法,将我大陈男儿烧死不计其数。其军中豢养美女无数,供其淫、乐。。。。。。”
常歌行一边听着,一边用手抚脸,自己长得虽然不是天然帅,好歹也是正常吧,得个及格分还是不成问题的。要是这样的谣言传播出去可是大大的不好,隋军越是残暴,陈国军民抵抗就越是激烈,看来自己得在舆论战上下一番功夫了。
“咳!咳!”常歌行咳嗽几声打断了台上之人的讲话:“这些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