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战车阵列已经与陈国的骑兵狠狠的撞击在一起,不同于兵器相磕,火花四溅。而是鲜血淋漓,血流成河!
车战,在很久以前就被扔进了历史的尘埃。因为,驾车而战,看起来威风凛凛,机动性却大为受限,不管是冲杀、追击还是撤退,都远没有纯粹的骑兵来得灵活。
而大隋军队的车阵,虽然机动性还是不足,却解决了一个难题:重甲兵的移动问题。
重甲兵在战场上刀剑难入,却是移动困难,更无法长途跋涉。用来阻敌尚可,若是要主动出击或是追杀敌军,就显得有些力不足了。
而战车恰好解决了这一难题,重甲兵只要站在车上挥动手中武器就可,避免了不必要的体力浪费。
任忠的一轮箭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战车犹如一头头钢铁巨兽,沐浴着箭矢,四平八稳的前行。
除了射在重甲上的箭矢发出的“当当”声,战场再无其他声响。重甲兵缄默,他们不需要任何喊打喊杀的呐喊,唯有流淌在斧刃上的热血,才是他们迫切渴望的。
陈骑兵则是惊诧,他们都是经过战阵的老兵,如此诡异的事情还是第一次遇到,刀枪不入?这不是存在于传说中吗?
任忠凝重的看着泛着寒光的黑甲,隋朝何时有过这样的军队,自己怎么没有听说过。难道是雪藏至今,就为了一举定胜负。可如今也不是大隋与陈国决战的关键战局啊。如果说他们是为了救杨广而来,派遣一支来去如风的骑兵,也许更加的有效。
任忠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他暴喝一声:“不做纠缠,冲破屏障,全力击杀杨广!”
陈骑兵从最初的惊愕中转醒,刀兵出鞘,喊杀声震天,携着滚滚烟尘向车阵杀来。
大隋战车只有百辆,重甲兵不过五百,陈国骑兵却有五千之众,以五千对五百,数量上陈国有着绝对的优势。
不等陈骑兵冲到,大隋百辆战车由之前的铁壁合围之势,逐渐变阵,前后左右均彼此拉开距离,层层叠得如犬牙参差。
每辆战车就是一颗锋利的牙齿,整个车阵形成一张血盆大口,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终于,陈骑兵和隋战车冲撞在一起,本来黄色的烟尘瞬间便染成了血红。
凶兽身上布满倒刺的鳞甲,战车上的刀兵,重甲兵手中的巨斧,无一不是催人命的武器。
战马自战车旁掠过,稍不注意便会被倒刺刮掉皮肉,被轮轴上的刀刃绞断马腿。战马哀鸣一片,即便是经过严格训练的马匹,如此重伤之下也恢复了最初的动物本性:保命要紧!
一时间陈骑兵的喝止声不断,只是,并不长久。
冲进车阵的骑兵,就是送上门的血肉,岂有白白放过的道理。巨斧或劈、或砍、或砸,一时间陈骑兵死伤一片,喷溅的血雾染红了扬起的沙尘,染红了黑漆漆的重甲,如嗜血魔王猩红的眼。
“冲,我大陈男儿岂会怕了这区区百人!”
冲势稍缓的陈骑兵,在任忠大喝一声后,又换做一股洪水,誓要冲破大隋车阵。
车阵中到处都是陈国骑兵,他们并不恋战,只要冲破这区区百辆战车,就能取了大隋晋王的人头,封妻荫子、光祖耀祖的机会就在眼前。
如此重压之下,战车止住车轮,交错排列的车阵成了无数陈骑兵的坟墓。但凡倒下去的马匹、尸体没有一个是完整的,在巨斧巨大的冲击力下大都支离破碎。
战马与骑兵的血肉搅合在一起,经过后来战马的践踏、车轮的碾压,形同肉泥。
整个战场上少有呻吟声,因为这场不大的战争,没有伤者与健全之分,只有死人与活人的区别。在车阵中受伤,随后的结果便是死亡。
在付出千余人的代价后,陈骑兵终于快要冲破车阵。
只是,这个时候,车阵动了。似乎之前只是在进食,现在它要细细咀嚼了。
战车默契的前后左右移动,本来陈骑兵眼前的曙光被披着血色铠甲的战士阻挡,本来安全的地方瞬间成了獠牙所指!
又是一阵杀戮,但并不疯狂。车阵就像是一个进食的绅士,食量奇大,却优雅无比,有条不紊。
猩红的血液自凶兽身上的鳞甲上滴滴落下,如大雨磅礴。上面的血迹已经被冲刷了数次,倒钩上挂满了血淋淋的肉屑,让人望之作呕。
猩红的血液似乎已经渗入了黑色的铠甲里,使得铠甲从里到外散发着殷红。
凄惨的呼叫声与巨斧砍折骨头的声音渐歇,车阵所处一片狼藉,堆积的尸体使得战车行动不便,但好在凶兽力气奇大,车轮碾压在尸体上,发出一阵阵骨断筋裂之声,像是匍匐在黑暗里的妖魔在啃食人的尸体。
每一次骨折的脆响,都让那些幸存下来的陈骑兵浑身一抖,仿佛碎裂的是自己的骨头一般。拿在手里的兵器也不自然的颤抖着,惨烈的战斗他们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但如此的凄惨的战场却是第一次。
死,作为一名士兵早有绝无;可如此的死法,他们却没有做好准备,被折磨成那般模样,恐怕祖先都要把自己赶出祖坟,只剩下一团血肉,实在是难以辨识!
至此,折损过半的陈骑兵再无斗志,惶惶如丧家之犬,就算回到建康城领死,他们也不愿再战下去!
任忠双眼通红的看着大隋车阵,那粘在车轮上的碎肉曾经都是自己的兄弟,只是几个冲杀便成了如今模样。战车,大隋怎么还有战车,他实在想不明白,车战在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