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捂嘴咳嗽几句,手扶帐篷,似力有未逮。
她每咳一声,冬雪的眉头就要皱上一分。
“进来。”
未几,帐内传来声音。
几人掀帘入内,水凤漪果真是换了套新衣。
长发未绾未系尽散披于背,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
明是女娇娥,却做男子装束。
一身淡紫镶金边绸缎合身男袍,为她平添几分英姿飒爽。腰间以一条白绫长穗绦束之,外罩雪白软烟罗轻纱。
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
“好一位翩翩公子。”尤佐天不由赞叹,绕着走了几圈,“幸亏你是位女子,否则不知要惹上多少桃花。”
秀眉一挑,水凤漪嗤笑,“我倒希望自己是个男儿身,可惜了,即便装的再像,我也不是。”
“凤漪——”低低一唤,他表情无措。
“好了,我很累,不想要再说话,都休息吧。”
一甩袖,水凤漪冰着脸去了角落,那里铺了张床,是冬雪为她准备的。
途留尤佐天在原地,星目微微上挑,写满失落。
冬雪半跪地,伺候着水凤漪躺下,秀目含忧,面上冰霜,不发一语。
“主人?”石荼靠近,压低声音,同样在为自己的主人而忧心。
“我无事。”尤佐天勉强收起心思,淡然一笑,笑容略苦涩。
青儿隐身形于角落,余光偷偷打量他。
布盖夜明珠,冬雪落足无音,回到水凤漪的身边抱剑坐地而眠。
其他人则远远呆在帐篷另一头,看近实远,看远实近……一切皆是人心。
夜无人语,唯有风声入耳。
赶路一天,诸人也是累了,片刻后进入睡乡。
均匀呼吸声在耳畔回响,尤佐天手支膝盖,静静凝视那一道被被褥挡住的身影,气息不稳。
自小,他的母亲就一再告诫他,绝对不能在外沾花惹草。要忠于自己的妻子,忠于自己的婚姻。如果他不爱一个人,就不要去招惹她。
却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原来爱一个人是这么的难。
他猜不透一个女人的心思,不明白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得到回应。
他以为,只要自己努力一定就会有结果。
可是,现在他不敢想,不敢确定了。
‘水凤漪,究竟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接受我?’
仔细回想他们接触的点点滴滴,尤佐天心头焦虑。他能看得出来,水凤漪并非对自己无情,只是不知为何她总缩着不肯前进。
他不敢去说,不敢去问,生怕被拒绝。
漫漫星光,无声照耀大地。
风云涌,金沙卷。
一眼睁至天明,黑眸深邃晦涩,不经意间流露出清冷孤绝的气韵。悄然离去,未惊动任何人。
天大凉,咳嗽声响,帐内几人惊动相继起身。
帐外,霞光万丈,照耀天地。
白衣胜雪,背光持剑挥斥方遒,皎如玉树临风前,龙章凤姿,美哉。
“主人,你起的好早。”石婵出声招呼,笑容明媚似朝阳无一丝阴霾。
尤佐天顺势手剑,淡然一笑,未语。目光清明,负剑而立,神态傲然自负。
“今日的主人倒是昨天不太一样,不过现在这样神情的主人才更像是小婵认识的那个主人。”手拽长鞭,她语笑嫣然。
“哦,怎么个不一样法?”尤佐天略有奇怪。
“小婵不知怎么说,不过这几日的主人给人感觉有些畏缩冲动……明明主人是一个很理智很自负的人!”石婵努力想了想,说道。
“这几日主人受外因影响,是有些许不同。”石荼附和。
“是嘛。”尤佐天淡笑,眼光微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