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声色看了眼妹妹,石荼拱手:“既然如此,主人请慢行,石荼先去打听一下附近客栈所在。”
“嗯,去吧。”漫不经心应下,尤佐天散漫地四下看着,眉眼放松。
虽为镇,此地热闹远胜寻常。
街道上人来人往,商家吆喝声连绵,与欢声笑语汇成一曲人生谱。
不过,与旁处不同。这地方上行走之人,多手持武器,或背负利具。来往者多龙行虎步,气息中厚。
未走三五步,耳边风声急过,他自然侧身停步。石婵急急挡在他面前,手拉长鞭,满身戒备。
一膀大腰圆的男子自前头店面横飞出来,重重摔落在地,扬起灰尘无数。
“不开眼的东西,居然敢来本姑奶奶的店里生事,揍你一顿都是轻的。敢再来,非取了你狗命不可!”
一蓝衫女子插腰而出,骂骂咧咧。看似民妇,却又不像是民妇。金银珠钗满头晃,富贵得晃花人眼。
气息绵长,面色潮红,显然是气息旺盛之像。
那糙汉子爬起来,鼻青脸肿看不出模样。恨恨地瞪了两眼,心知不敌,一声不吭,灰溜溜离去。
周围居民脸不见异色,各自行事,少有相看。显然,是司空见惯的。
“此地民风颇彪悍,石婵可曾有似曾相识之感?”尤佐天手负背站立,自然脊背挺直,抿唇浅笑。看向身旁人的眼中,染上些许暖色。
“主人可是想到了漠北?小婵可记得您当年可是非常嫌弃漠北,觉得那边风沙太大,还抱怨过才倒好的水就搁下片刻已然脏的不能喝了。离开的时候,您可是说了,如非必要,再也不想来了。”石婵语调欢快,俏皮地眨眼。
“不错,”尤佐天点头,思及那时场景,依旧心有戚戚,“今生,我是都不想再去那个鬼地方了。不过,漠北对于你二人而言,乃是故土。离开多年,可曾想念?这些年,你们跟着我走南闯北亦是辛苦,可要回家看看?”
“主人,我们不辛苦。能跟着主人,那是我们兄妹的福气。至于漠北,除了师傅,也没有其他让我们挂念的。师傅有师叔照应,因此回不回去都没有关系。”石婵想也不想,随口回道。
十六七岁的年纪,放眼寻常人家早已是为人妻为人母。她不说稳重,走起路来活蹦乱跳,竟比那五六岁稚童还要顽劣。
尤佐天露出不赞同之色:“怎么会没有关系。为人者,孝为重。你们父母不在,有师傅养育长大,他便是你们的父。几年不回,虽情可原,亦有失孝道……你们的师傅应该也很记挂你们两个。此间事了,你们就回去一趟。”
“这个到时候再说吧,”石婵满不在乎地敷衍,看着尤佐天沉下脸,她嘻笑着试图转移话题。
“主人,刚才这女子身手不错,只手就丢开壮汉……区区一介小民都有如此身手,看来我们行事需多加谨慎。”说着,她皱起眉头,有些担忧。
尤佐天哼笑一声,傲然屹立:“便是这样身手的再多百人一起上,也奈何我不得,你又何须惧之?”
“主人武功盖世,小婵钦佩。不过此地莽夫聚集,怕是要乱上些时日。”皱眉头,她思索了会道。“我们此行是为闯塔而来,能少些麻烦总是好的……想来,只要我们不生事不理闲事,该不会有麻烦上门。”
话音才落,就见前方酒楼处尘土飞扬。
一道人影倒飞出来,后又有几道人影跟上。
“救命啊~别打了!铁蛋——”有女子惊慌失措地叫喊着,左右挣扎,却被一个粗汉辖制动弹不得。
她面容清秀,弱骨纤形,娇小玲珑。身穿一席浅绿衣衫。发梳双平髻,头攢茉莉花苞。耳戴一对珍珠吊坠,倒也是个楚楚动人的俏佳人。
只是脸色苍白如土,唇色寡淡,时有咳喘,似有病在身。
她面前,四五个闲汉围着个十七八岁瘦弱童子模样的人左踹右踢,狠命殴打。
看模样,无论这被拦截的女子,还是被打的童子,都是手无缚鸡之力,非武者。
而围殴的几个粗汉,观其手脚功夫都甚为粗浅,只知运用蛮力。
一声急过一声,一声高过一声,女子娇弱的哭喊在街道上传开,引来路人远远围观。
怜惜弱小是人之本能,若出事的是名女子,更易引来围观。
街道上有一个身穿蓝色锦衣的公子哥儿急急忙忙趴开人群往里钻。他生的幅白嫩富贵态,又挂着张憨厚真诚的笑容,看起来憨喜。被他推开的人,瞄上一眼,默默退开。
纵有那不愿退让的,被他身后跟着的颧骨高耸、面如淡金、目光如睥睨鹰的老叟一盯,亦会心生胆怯,不由自主退开。
在他之后,还有个灰布衣童子抱着一堆行礼拼命往里挤,口里高喊着“少爷,等等小桃木。”似是其小厮。
人群外,娇眉倒竖,石婵面有怒色。
“光天化日之下几个大男人竟敢欺负弱女子,这些人实在可恶。”
“主人?”她急唤一句,眼带焦急地望着尤佐天。
竟是瞬间把自己方才说过的话抛到脑后。
“……”
瞥了一眼眼带恳求的石婵,又看看不远处的纠葛,尤佐天无奈摇头失笑。
“想要不惹麻烦,难!不理闲事,更是难!”
“主人——”石婵不依,拽拉着赤红血鞭,嘟嘴巴巴望着,像是只可怜的小狗。
“去吧。”尤佐天颔首,取笑她,“我可不想待会一直被你烦。”
得到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