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刀红英禁不住失声恸哭起来,声音压抑着虽然不是很大。
但是,刀红英凄惶无助的神情霎时间浮现在李翊的心头。
李翊的鼻子微微发酸,差一点就泪洒衣襟了。
而屋内的静娴师太,面对刀红英的执拗,好像也失去了主意,只是轻轻拍打着刀红英的肩头。
长吁短叹了一阵后,语重心长的对刀红英道:“好孩子,你不要再难过了,师父其实和你一样难受,眼看着找到这么个称心如意的佳婿,我本来应该替你感到高兴,可是,有太多无法预料的事情,是我们无法改变的。”
“唉!不是为师给你出难题,就算你散去了全部功力,也得到了真挚的爱情,可是你考虑过没有,你的弟弟刀白枫,他今年才十一岁啊!自打你们父母双亡之后,他就一直寄住在你的叔叔刀罗巴家中。”
“作为召夸部落联盟头人的继承人,他这么年幼,还不懂得世事的险恶,又有什么能力统领这么一大帮子人。现在的召夸部落已经是一片散沙,说不得今后还要仰仗着你,才能有所成就。”
“先不说恢复祖业的问题,就看他现在寄居人下的样子,别说统领部众,就算想要无忧无虑的生存下去,也是不敢想的事情。唉,你苦练十年的一身功夫,无疑就是他最大的助力,若是轻易散去的话,你叔叔,甚至其他人还会把你们姐弟放在眼里吗?”
“这么多人觊觎着召夸酋长的宝座,什么肮脏卑鄙的手段使不出来。现如今你弟弟所有的希望,和你现在唯一的依仗,就是你的享誉云南各地的名头,和这身绝世武功了。”
“失去了这些,你在李翊的庇护下,也许依然生活的怡然自得,没有一丝烦恼。你可以忘记一切,包括你的亲弟弟,和你父亲创下的偌大基业。”
“可是,我想要问你的是,你真的能够忍下心来,坐视基业被你叔叔吞没,坐视你弟弟寄人篱下,甚至面临死亡的威胁吗?”
“唉!为师我乃是出家之人,本不该过问世俗之事,可是,你作为为师最心爱的弟子,我又怎么忍心看着你误入魔障,增添恶业呢!阿弥陀佛!善事阴德,都由心造,反躬自省,功德无量啊!善哉!善哉啊!”
不知道刀红英听了如何,李翊听了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颓然坐倒在窗台之下,心里暗暗地自责。李翊啊,李翊,你真是太自私了,还说什么不在乎。你为了一己之私,为了自我**的满足,却置刀红英于何地呢!让那个孤苦无依的孩童自己独立面对今后的人生道路吗?
刀红英也曾经说过,她叔叔早就想谋夺她们家的基业,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也只是忌惮刀红英的实力,而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如果刀红英心安理得的嫁给了自己,并散去了绝世的武功,她的弟弟岂不是要独自面对异常险恶的环境,她叔叔还会顾忌什么呢!
这个才十一岁的少年,又怎么斗得过实力雄厚、穷凶极恶的刀罗巴呢?
唉!人不应该总是只为自己活着,刀红英必然有她自己正确的选择,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呢!
李翊正心思不属的时候,饮泣了好久的刀红英,熟悉的话语却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这时的她,语态突然显得是那么自信和坚定,平静的让李翊瞬间感到了一丝寒意。
“师父,红英知错了。徒儿太自私了,我每常自诩为侠义英杰,只顾着自己心满意足、纵情恣意,却是不顾人伦大义,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
“师父,您的一番话就像醍醐灌顶,把徒儿彻底惊醒了。徒儿现如今什么都想明白了,我现在就跟你走,我想…我想再也没有什么能牵绊住我的了。师父,师父,我……呜……”
刀红英低沉的抽泣声撕心裂肺,李翊无法再听下去了。
从她那深深自责的话语中,李翊知道她的选择是对的,自己无权去阻止她去做她该做的事情。人最难做到的,就是毅然舍弃她最心爱的东西,去做她应该做、必须做的事情,没有人有资格去干涉她,对她指手画脚,哪怕是她最亲近,最挚爱的人。
唉!她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只是为自己而活着,不只是属于自己一个人,老天注定了,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她即使朝夕守在自己身边,虽然身子可能是属于自己的,但是更多的牵挂,让她的心思处于常常自责的状态下,担心这,担心那,心思不属,郁郁寡欢,造成的就是两个人,甚至更多人的痛苦。
若是再强留她在自己身边,还有什么意义呢!
李翊慢慢的站起身来,失魂落魄般的向着客厅走去。道理虽然想通了,但是李翊知道,由此一别,自己将要永远的失去她了。
李翊默默的回到书房中,颓然的坐到椅子上,纷乱的思绪渐渐收拢,慢慢回忆起和刀红英相处的日子来。
自打孙德成王宫相识之初,又到钟灵山溪中相对裸浴,再到西山遇险,直到两人千里奔波,将她从死神的怀抱中解救出来。
这一段段一幕幕,或近或远,亦真亦幻,仍然不时的在我眼前掠过,使李翊感同身受,嗟叹不已。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天色已经大亮。直到宛如过来叫李翊吃饭的时候,他才从神思遐想中清醒过来。
望着宛如异样的眼光,李翊连忙收敛心神,站起身来,迷离的眼神望着窗外,呆呆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宛如慢慢的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