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粉已被灰尘污染了,用不得了!闵云舒暗叹一声,只得将地上打扫干净。
看看时间已经快到戌时了!收拾收拾略有些糟糕的心情,出了椒和殿。
才转进画廊,迎面走来一名秀气的小太监。
“你就是闵云舒姑娘吧?”小太监在闵云舒面前止住脚步,明眸凝注着她。
闵云舒心生疑惑,怔了一怔,然后才点头问:“我是闵云舒。请问公公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不过是有人托我给姑娘带点东西!”小太监阴柔的声音含着笑。说话间,右手已经摸进了左袖的袖口里。
闵云舒眸子闪了一闪,脸上掠过一丝好奇,只见小太监从袖袋中掏出一瓶精致的锦盒来。
“这是艾纳香,有通诸窍、散郁火、消肿止痛、修复肌肤之效,比白玉雪花膏还要好上几倍。姑娘早晚各敷一次,很快就能恢复了!”小太监循循说道,将药盒送到闵云舒手中,言行谦恭不已。
闵云舒垂眸看向手中的锦盒,盒身如月饼般大小,以鎏金打造,盒盖花纹是双龙戏珠。虽然图案小巧,纹路却十分清晰,两条飞龙活灵活现,便是从中间镶嵌的红宝石,已能看出此物不菲!
饶是区区一个药盒,做工已精致如此,其中所装的药物,更是可想而知!
闵云舒暗吸一口气,抬眸向小太监问道:“请问公公,是何人托公公送来的?”
“这……”小太监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倘若姑娘没有其他吩咐,我就先回去复命了!”
“复命?向谁复命?”闵云舒眸色深深,直直地盯着小太监逼问。
“就请姑娘不要多问了!总之,咱们做奴才的,不过是听吩咐办事。主子不让奴才说,奴才自然不敢多说半句。”小太监嗫嚅着,趁闵云舒没回过神之际,忙调头便走。
闵云舒狐疑地看着小太监匆忙离去的背影,疑窦暗生!
看那小太监如此面生,行动鬼鬼祟祟,别是中了玄丹流珠的诡计,里面装的根本不是什么艾纳香,而是毒药。抹上去后,双手就真的废了吧?
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
保险起见,还是跟踪那个小太监,看看背后那个神秘人究竟是谁!
于是,闵云舒趁着夜色作掩护,远远地跟着那名小太监,一直走尽画廊,沿甬道进入一座小院。
小院内,随处之树木山石皆多,只有不远处的厢庑游廊悬挂着一排气死风灯。微风中,一抹昏黄,不足以照亮整个院落,却有一抹难以言诉的朦胧之美,甚有情调。
唯恐被发现,于是闵云舒不敢离小太监太近。但是几经周转,绕过几个山石,竟把那小太监跟丢了!
闵云舒暗自懊恼,只得到处搜寻小太监的踪迹。
一直绕出假山石堆,但见小桥通溪,曲径接路,篱落飘香,疏林如画。
真是:
白柳横坡花满地,初莺暖啼添蛩语。
小桥直接天台路,石中清涧浮萍疾。
遥望远处临水楼,簧笙盈耳清悠悠。
罗绮穿林依山榭,凤翥龙翔人间游!
过了小石板桥,便见那个小太监已入池中的畴清亭上。
这畴清亭四面俱是游廊,盖在池中水上,四面雕镂槅子,糊着金纸。此时槅子皆推开着,里面的情景一览无遗。
小太监恭敬地向那人打恭,小嘴动了几动,闵云舒虽听不真切,但不难猜到是在复命。
“嗯!你退下吧!”那人的言语中,除了满意再听不出更多的情绪来。
他双手背在身后,一袭雨过天晴色长袍,如墨长发瀑布似的披散身后,饶是一个背影已经令人见之忘俗!
观其背影,闻其声音,闵云舒已经猜到此人是谁。更何况,还有与他形影不离的元宵在旁!
闵云舒眸光微闪,眼珠一转,待那小太监离开后,才走进亭内。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闵云舒突兀的声音清亮如莺,却令邬谨诚陡然一惊,转过身来,见她已踱步进来,行动处裙摆丝毫未动。
邬谨诚眼眸闪过一丝惊喜,唇角微微动了动,看了元宵一眼。
元宵会意,向闵云舒点头微笑,打了照面,才出了畴清亭,去外头把风。
“你怎么来了?”邬谨诚欺身上前,伸手便想去抓闵云舒的手。
他一双魅惑的黑眸如世上最深邃的漩涡,略略看上一眼便让人心神动荡。邬谨诚薄薄的红唇微抿,勾起一抹凉薄的似笑非笑的笑意,却在闵云舒灵巧避开他时隐去了。
“我来就是想看看,送药给我的人究竟是谁。”闵云舒的语气依然淡淡的,“谁知道,原来是你。”
“不然呢?”邬谨诚眉头皱了一下,声音略有些清冷,“你以为是谁?翟涧吗?”
闵云舒眼眸一闪,凝注着邬谨诚,仿佛要看进他眼底的漩涡似的。
半晌,她才别开眸子,冷冷地说:“总之,多谢你的艾纳香。”
闵云舒一转身,邬谨诚已伸手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回身边。
“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再像上一次那样跑掉!”他的声音低沉,在不出的暧昧。
闵云舒心尖一颤,眼眸闪过一丝戏谑,唇角含着冷笑,“是!洛静王殿下发号施令,奴婢不敢有违。”
邬谨诚凤眼微眯,目光一直看着闵云舒的眼睛,仿佛想看清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然而,她那双美丽而深邃的瞳孔,仿佛没有边际的海洋,令他捉摸不透。
“你到底怎么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