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出了如此一件大事,几乎无人能睡得安稳,全府上下都起了个大早。
傅老夫人素日虽不喜欢傅傛琦在外头惹是生非,但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子。
如今傅傛琦被人打成重伤,吃了这么大的亏,傅老夫人岂有不生气的道理?
于是不等傅玹玥来请安,傅老夫人已迫不及待命青柠去雁姿园请,唯恐傅玹玥有要事去了门。
司空玉兰端坐下首,神色略有些凝重,只是接过碧莲捧上来的热茶,轻轻用茶盖抿着茶叶,垂眸不语。
李心瓶忙抢先一步,自菱霜手中的红漆托盘上捧下一杯热茶,恭恭敬敬送至袁孟君面前,柔声劝道:“二姐,此事傛璃也应该负点责任。毕竟他与傛琦在一起,明知傛琦性情鲁莽,就应该多劝着些。有人偷袭傛琦,身为弟弟更应该挺身而出,替傛琦挡上一刀才是……”
袁孟君不听这话还好。开头她心里只是伤心难过……接着听得李心瓶后半截话,只觉李心瓶是在幸灾乐祸、推卸责任。
顿时袁孟君满脸绯红,一直红到了颈部,两眼直直地瞪着李心瓶。同时这双眼睛变暗了,突然闪烁一下,又变得漆黑,接着燃起了不可遏制的怒火。仿佛眼前站着的,就是那个打伤自己儿子的凶手似的!
李心瓶将袁孟君眸中的愤怒尽收眼底,却是勾着唇角笑道:“哟,二姐!妹妹可不是打伤傛琦的人,你犯不着用这种眼神看我吧?”
傅老夫人扫了袁孟君一眼,悠悠劝道:“孟君,心瓶也是一番好意。”
好意歹意,袁孟君岂不会分?
只是此刻既然傅老夫人开了口,她也不好发作,只得悻悻接过李心瓶手中的茶盅,冷冷说道:“妹妹不必客气!”
李心瓶眸底划过一抹自得,便懒懒坐回座位。
傅老夫人轻叹一声,说道:“想不到王爷刚刚离开,王府就发生这么大的事!不过好在玹玥已经将凶手缉捕,若不好好严惩,实在难泄我心头之恨!”
说罢,傅老夫人手中拐杖猛地在地上一跺,两眼射出利剑似的光!
司空玉兰优雅地将手中茶杯放回身旁的高几上,柔声说道:“其实说到底,傛琦年纪也不小了。若能早日给他订下一门亲事,有人约束着,也不至于闯出这场祸事。”
“事到如今,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傅老夫人斜睨了司空玉兰一眼,冷冷的语气甚是不悦。
司空玉兰美眸微闪,只得垂眸不语。
袁孟君听闻此言,忙抬眸向傅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大姐言之有理。况且,如今傛琦这样……身边也的确需要找个人来服侍。”
司空玉兰唇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却兀自不作声。
傅老夫人眸光微闪,不及开口,已听李心瓶轻笑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二姐,说句不怕您怄气的话,如今傛琦这样,还有哪位名门小姐肯嫁过来?况且长幼有序,如今玹玥尚未娶妻,怎么也轮不到傛琦罢。”
说话间,傅玹玥身披一袭湛蓝色斗篷,踏着斜照竟前厅门口的一缕晨光而来。
他肌肤如冰雪般晶莹,饶是彻夜未眠,依然神采奕奕,容光焕发。
“玹玥给奶奶请安!”
李心瓶的话傅玹玥不是没有听到,只是此时他平静如水的俊颜,显得从容不迫,令人难以捉摸。
“坐罢!”傅老夫人柔声说道。
“谢奶奶!”傅玹玥淡淡地回了一句,隔着一张乌木高几,在司空玉兰下首入座。
“不知奶奶一早叫玹玥来,有何要事?”傅玹玥如流水般清冷磁性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浑然没有了前几日的颓唐。
“我想知道,那几个打伤傛琦的人,你预备如何处置?”傅老夫人脸上浮出几丝怨气,淡淡的语气却语带机锋。
“如今人还关在大牢,待今日审过之后,再行定夺。”傅玹玥声音凉凉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傅老夫人眉心一紧,急急说道:“还有什么好审的!依我说,即刻凌迟处死!”
袁孟君听了,心里才略微好受了一些。
傅玹玥却是不动声色,眸华微微一闪,起身说道:“玹玥知道怎么做了。”懒懒的声音虽然并未言明,但言下之意似乎是采纳了傅老夫人的建议。
傅老夫人这才面色稍和,略感欣慰,颔首柔声说道:“你昨晚一夜未眠,不如再回雁姿园好好休息罢。”
“多谢奶奶。”傅玹玥神色冷清,淡淡地道,“其实玹玥今日来,还有一事想请奶奶做主成全。”
“何事?”傅老夫人眸底划过一丝好奇,柔声问道。
傅玹玥如玉的俊颜仿似浸在冰水中一般,表情冷漠,眼神淡冷,说道:“傛琦如今这样,身边的确应该有人照顾……只是三娘方才的话也不无道理,长幼有序,我这个做大哥的,总不能耽误了两位弟弟的婚事罢。况且,武家小姐等了我这么多年,我也是时候应该给她一个名分了!”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浑身一震!
傅老夫人睁大双目,一瞬不瞬地望着傅玹玥,慢慢杵着拐杖站起身来,缓缓上前两步,沉声说道:“玹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浑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玹玥自然知道!”傅玹玥神色冷清,垂眸凝住着傅老夫人,重申道:“玹玥已经决定,要娶武萧萧为妻!”
袁孟君、李心瓶如被闷雷击中了一般,面面相觑,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司空玉兰却兀自端坐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