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拖进门来两男一女,周成下意识握紧手指。
两个男人,他不认识,但中间那名女子,却正是刚刚分别没多久的潘氏。
她长发凌乱垂落,原本朴素而洁净的衣裳,此刻已被血水染红,似乎是感觉到了周成目光,潘氏艰难的侧过头来,张张嘴似是想说什么,可空洞的口腔,最终直发出阵阵呜咽。她的舌头被割掉了。
周成瞳孔收缩,强忍着心中惊怒移开目光,“世民兄这是何意?请本侯赴宴,却押上这等人来,莫非存心不想让我用食?”
“呵呵,周兄稍安勿躁。”
李世民端起酒樽,不疾不徐的抿了两口,方才温声道:“这些突厥细作,某盯了许久,原本想过些时日,在收网成擒,却不料今日下面人传来消息,言周兄和其中一头目接洽,似有密谋之举。”
“某听闻,自是不敢大意。要知道,周兄可是我大隋的荣耀侯,圣眷浓郁,前途无量。若是因为风言风语,而惹得朝廷和陛下猜忌,岂不太过可惜?故而,某提前收网,将太原城内的突厥细作悉数擒来,目的,就是为面对质,尽早还周兄一个清白。”
“如此说来,我倒要谢谢你咯?”
周成坐直身姿冷笑道。
“谢就不必了,只要周兄能理解世民良苦用心,也就不枉某此番忙碌了。”
李世民轻笑说罢,便转而看向李靖,“药师,将你在此细作身上搜到的东西呈给侯爷。”
“喏!”
李靖躬身行礼,而后从怀中掏出条染血绢布和一封书函,上前置于矮桌。
“东都和长安的布防图?啧啧,还真是大手笔啊。”
周成扫眼绢布,旋即打开书函纸页,一排排行书跃入眼帘,字体苍劲有力,风骨傲然,让周成瞬间想起自己写给独孤凤的那副水调歌头。
显然,李阀有善于临摹的高手。
在显然,自己当初对付洛阳四十余勋贵的栽赃嫁祸手段,被人剽窃了。
就在这时,李靖朗声道:“此信是写给突厥可汗的,内容无外乎投敌叛国,虽然未有落款,但此女却一口咬定是荣耀侯亲笔,不知侯爷作何解释?”
“唔唔!”
女子睁大眼睛,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一名侍卫,以刀鞘狠狠怼在后腰,痛得浑身抽搐软倒在地。
“呵,她说这是本侯亲笔,你就相信了?”
周成淡淡瞥眼李靖,随手将书信扔在桌上,点点额头道:“这里是用来思考问题,不是用来装粪?如果本侯现在告诉你,你是我儿子,那你是不是要立马跪下叫一声阿爹?”
李靖脸色顿沉,“某敢质问侯爷,自是有所证据,这书信上的字迹……”
“你想说这字迹是本侯的?”
周成轻蔑的伸出手指,点着酒水,以隶书在桌上写出信函上的第一个字。紧接着,第二字换成大纂,第三字成了拈花小楷……
十八字,十八种字体,种种风骨各异,神髓不同,犹若出自十八人之手。
“可惜啊,本侯什么书法都会,就是不会行书。”
见酒樽空了,周成方止住动作,甩甩手指,抬眼看向神色震撼的李靖。
“你……洛阳独孤府,明明挂着你的行书真迹,有人可以证明,那是你亲手所书,赠予独孤凤……”
“那你把独孤凤叫来问啊。”
周成嗤笑,“问问她,本侯爷有没有写过那种东西。”
李靖嘴角微抽,登时说不出话来。
叫独孤凤作证?别说叫不叫得来。就算叫来,谁不知道你和她的关系?
杨广连婚都赐了,她就是脑子进水,也不会指正自己未来夫君吧!
“所以说,做事前先动动脑子,即便想栽赃嫁祸,也要搞明白对手是谁?如此小儿科的手段,对付对付智商低的也许能行,对付本侯爷……呵,简直就是不知所谓,自取其辱。”
周成弹弹衣袖,风轻云淡的捻起银壶,往樽中斟起酒水。
“那你如何解释这两张布防图?”
李靖深吸口气,低声喝道。
“呵,本侯还需要解释吗?书信都是栽赃陷害,这布防图又岂会是真?”
“这图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
周成眉头一扬,“东都和长安,乃是我大隋重地,其布防之严密,除陛下和轮值的十六卫府大将军外,他人根本不曾知晓。你一个白身,五官五职,焉能如何肯定,此图为真?莫非……你也是突厥细作,曾在洛阳和长安,刻意打探过布防情况?”
“你……休得胡言,某只是见这图上,标记清明不似作伪……”
李靖脸色微变,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周成绕了进去。
“好了,这些突厥细作,着实可恶,在我中土大肆破坏也就罢了,被擒之后竟还不思悔改,故意陷害朝廷忠臣。”
就在这时,李世民开口了,只见他站起身姿,目光忿然着于侍卫腰间拔出长刀,上前两步,将左右男子斩倒在地,这才长吸口气,将染血长刀递给周成,“此等混账,不杀不足以泄愤!这个突厥头目,就交于你来手刃,不知周兄意下如何?”
周成眼中闪过抹冷色。
沉吟着起身,接过长刀,当走到潘氏面前时,他才发现,厅门外的小院内,还跪着七八个大汉,显然也是萧宛若安置在北地的谍者。
顿时间,明白了李世民的险恶用心。
杀!外面那些人,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必然生出误会,到时,李世民只需故意放走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