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护卫终究还是没有将张三老爷救出来,看着范弘道押着张四教从朱郡主这里离去o
一是范弘道加上朱郡主这边,人手不比张家人少,甚至还更多;二是张四教在范弘道手里,张家人就投鼠忌器,同时也失去了主心骨;三是被范弘道喊出的“视同杀官造反”所震慑了o
拿住了大鱼张四教,范弘道亲自将他送到察院衙门里,严密的看管起来o
没多久功夫,杀奔张家别院的差役也回来了o向范弘道禀报说,跑了一些抓了一些,总共带回了六七个人o
不过他们是按照范弘道吩咐做了,专门重点抓捕穿着不错的或者文人打扮的o这六七个人在路上简单问过,大抵都是管事或者幕席之流o
直到这时,范弘道才微微放下心来,今天的难关基本算是度过了o
先是缓解了民变人群的激烈情绪,然后将人群诱导到盐运司大门外,再然后让郜御史坐镇盐运司里面,直接监视盐运司官员;
随后又是“大浪淘沙”将人群驱散了,并抓住闹事骨干;最后直接用最快速度开展“斩首行动”,一举击溃了张家的力量o
在这些环节里,只有他范弘道最清楚所有策略,是察院这边事实上的首脑人物o所以也是最紧张的,精神也绷得最紧,随便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都得靠他补救o
与此同时,在盐运司前院,被范弘道留在这里负责审问闹事盐丁的老吏魏安很忧郁o本次让他这种老公门都感到挠头的,并非是问不出口供o
这些盐丁其实大都是普通百姓,没什么负隅顽抗的心思o况且先前范弘道已经怀柔过了,当众承诺既往不咎,所以很容易就从他们口中问出了口供o
可是这些口供看下去,无非就是“有某黑衣人来给钱”、“有某高瘦男人来教唆”之类的内容o
这样的口供,有什么实用价值?难道还能满城搜索,去追查什么“黑衣人”或者“高瘦男人”?
就算是动刑拷打也完全没意义,这些盐丁所知道的东西就是这样,也都是如实回答了,没必要再拷打o
拿着口供,魏安长叹一声,问来问去,却是这种结果,真感觉有点对不住范先生的信任啊o
正一筹莫展中,魏安看到有察院差役从外面冲进来,对着自己叫道:“范先生有令,大功告成,全部都收队回察院!”
原本就是因为人手实在不够,所有差役都要被派出去行动,没有人力押送被捕盐丁回察院,所以才让这些盐丁留在了盐运司前院o如今行动结束,人手可以腾出来了,自然把嫌犯都押回察院比较好o
魏安回到察院时,只觉得与离开时气氛截然不同o既有劫后重生般的喜悦感,又有大获全胜的狂欢o
作为老练的吏员,魏安对此暗暗摇头,他觉得现在还没到高兴的时候o此刻至少从法理上,并没有彻底将对手钉死,也没有足够的证据链条和口供将敌人锁死o
通俗的说,范弘道即便把张家的人都抓来了,那只能是临时性措施o如果没有明确证据指向他们,只怕最后迫于压力还得放人,毕竟张家是影响力巨大的地方豪族o
常言道,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如今还没将蛇彻底打死,怎能先欢庆起来?因为一时忘形,最后时刻被翻盘的事例还少么?
在大堂外月台上,魏安碰到范弘道,提醒道:“切莫不可高兴过早o”又说:“我这里问出来的口供,几乎毫无用处,也指向不到幕后黑手,为之奈何?”
范弘道“哈哈”一笑,“这有什么可忧愁的,你的担心毫无必要!”
随即范弘道对身边差役吩咐道:“你去将张家的人都带过来!”然后他又对魏安说:“你也去将那些盐丁都带到这里!”
“这些盐丁口供描述不清楚,但总还有眼睛吧!我们将张家人带到他们面前,然后让他们当场指认!
哪怕只能认出一两个,不也等于是把证据指向了张家人?然后再有针对性的审问,不老实的就上刑,不信问不出个结果来!”
魏安猛地拍额头,连声道:“是我糊涂了!是我糊涂了!”
范弘道这个人果真是机敏,仿佛无论什么事情到了他手里,都会变得简简单单轻轻松松o
范弘道冒着违规风险,不拘于常理抢先去抓了张家人,原来用处在这里o
随后天色渐晚,郜御史也从盐运司那里赶了回来o他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仍是对范弘道的行动吃了一惊o
“你怎的将张四教也抓进来了?”老御史惊疑不定的问道o抓一堆仆役幕僚管事之类的也就算了,把张四教这个主人家抓来,就有点大条了,更别说张四教还是张四维的亲弟弟o
范弘道将收藏的张四教亲笔信件给老御史看:“不作死就不会死啊,他连这种书信都写了,还有什么不敢抓的o”
老御史亲眼看过,确认这是张四教写给盐运司的信件,这才稍稍放了心o有了这种官商勾结的铁证,无论谁来质疑也能站得住脚了o又问道:“你打算怎么利用这封信件?”
“为何要用?能不用才是最好的o”范弘道回答说,“弓箭最有威慑力的时候就是在弦上时,刀剑最有威慑力的时候,是举起来的时候o
现在外人并不知道这封信件的存在,放在自己手里不用,才是最大的威慑o当然如果遇到了不懂事的愣头青,那也就只好将这封信件用出去了o”
老御史现在已经对范弘道是百分之二百的信任,既然范弘道这样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