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转过头,向门口看去。
只见黄靖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三人。
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令丫鬟春芽羞红了脸,耳根子如火烧一般。
春芽心知刚才一番话被他听到了,一颗心紧张得剧烈跳动。
在她意识里,黄总管是个十分小气的人,总是睚眦必报,眼里容不下半点沙子。
上次在沐风斋当班的娟儿打扫房间的之事不小心打翻了一只茶杯,被黄靖借故扭断了一根手指。
如今娟儿做不了沐风斋的细致服务,被黄靖安排到清洗衣物。每日受尽折磨,遭受毒打。
若不是黄总管自己犯了事,得罪了大少爷,被调去专事三小姐,娟儿定要被折磨死,如今娟儿逃过一劫,只是每日做些扫地洗衣的杂务,不用再挨打,也算是因祸得福。
要不是娟儿因为家贫,兴许就离开侯府这是非之地了。
只不过,以她们这种贫家子女,就算不在侯府做工,又能去哪里呢?还不是会被父母卖到春风小院这个妓院陪客人,又或者嫁给一户人家做牛做马。
想到娟儿那悲惨的模样,春芽心中透心凉,自己在黄靖副总管背后如此说他,遭遇一定比之娟儿还要残酷。
她突然间对骑在少爷身上的这死丫头的生出一股无以名状的恨意。
若不是她私自下河游泳,游得筋疲力尽,像个没有教养的泼皮躺在岸边睡觉,又怎么就会被眼里容不进沙子黄总管看见。
黄总管定是很看不惯这样毫无规矩、肆无忌惮的行为,这才拿出麻袋想要把她套走,给她一些惩罚。
却不想,被路过的小少爷赵云然看见。
小少爷心软,不忍心她躺在冰冷的岸边,于是将她带了回来。
哪知这死丫头如此不知好歹忘恩负义,竟然欺负到少爷头上了。
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到底是哪里的人,怎么从未见到过?
春芽皱着眉,一边思索,一边愤恨,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全都指向了陈素月。
她心中对黄靖的恐惧已经被对陈素月的恨意填满,巴不得陈素月得罪黄靖,甚至惹恼了黄靖。
那么,这暂时落魄的黄总管的注意力,便会全都集中在她身上。黄总管所有的凶恶,都会朝着她而去。
春芽暗暗祈祷能够躲过这即将到来的恐惧,和悲惨的人生。
“你这人,好没大小。少爷已经让着你了,还要如此霸道?难怪黄总管要拿你,那是要让你懂规矩,明礼数。”
春芽小嘴翻个不停,不断地想要把责任推到陈素月身上。“你还不放手,是否还要把黄总管也一并收拾了?”
说道这里,春芽偷偷看了一眼黄靖,他皱着眉头,甚至脸上还有些怒气,紧张的心缓了一缓。
黄总管铁定容不下如此毫无规矩的丫头。
她张开嘴继续骂陈素月,想要把祸水往她身上引。
“春芽,把你的嘴闭上。若你觉得小少爷不能陪你说话,每日闲散闷得慌,我可以建议三小姐将你调去做做杂务。那里的人,每日都有聊不完的话儿呢。”
听到这里,春芽脸色变紫,扑通一声跪下,哇的哭了起来,不断的求黄总管饶命。
黄靖看也不看她一眼,双眼望向陈素月。
陈素月不想黄靖会突然出现在门口,依旧坐在那少年身上,毫无放开他的意思。
原本机敏的她应该马上意识到这一点十分不妥,却因为黄靖的突然出现而意识短暂歇息。
加上她心中存有一个疑问,为何副总管黄靖要趁她睡着的时候,拿麻袋套住她?
是何居心?
突见黄靖几句话就让春芽跪地哭泣,心道这黄靖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春芽这丫头,好好的小少爷在这里不求,干嘛非要求同样都是奴才的黄靖?
那少爷赵云然见黄靖进来,伸出手一把推开正在思考的陈素月,将她推倒在床上。
他坐起身来,整理了凌乱不堪的衣服,揉了揉微微有些肿胀的脸颊,强装镇静,问道:“黄总管,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黄靖嗯了一声,“春芽,今日之事。看在少爷面子上,我不计较了。”
春芽一听,匍匐贴地,哭得浑身颤抖,感激涕零,好似将灵魂也交给了黄靖。
“黄总管果然宰相肚里能撑船,云然佩服之至。”
见黄靖并不先回答赵云然的话,而是与春芽说不计较她在背后说他。
陈素月还不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在春芽匍匐在地后,突然就明白过来,更明白了春芽不求少爷,而是求黄靖的原因。
求少爷,只能保住现在,求黄靖,才能保住将来。因为少爷不可能永远在她身边当她的保护神,而黄靖却可能在以后随便找个理由便制住她。
对于未知的恐惧,是任何人承受不了的。更何况,这么一个毫无背景的小丫头。
黄靖呢,很会做人。表面上他不与少爷赵云然说话,只是说不与春芽计较。实则已经与小少爷说话了,更卖了他一个很大的面子。
这是承诺,以后也不会对春芽怎样,不会伤害春芽。等于是变相的服赵云然的软,也给自己留了三分余地。
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因此春芽才哭得好似重获新生一般。
赵云然也不住赞叹黄靖。
陈素月看着赵云然,他侧脸俊秀,透露出一股令人不易擦觉的深沉。虽然脸上挂着笑脸,但眼神深邃,像是藏着东西。
那东西犹如隐藏在上了锁的宝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