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临近火车站的旅店,已是凌晨四点多,余眉不想睡,也睡不觉,怕身体吃不消,她兑了两滴浓缩的水精华,和着矿泉水喝了下去,然后将重要的物品贴身放好,镇定的到开摊早的早餐铺坐下,店里有小米粥清香,豆浆油条的甜香,一夜的饥肠辘辘,此时闻起来,有如动心的美味。
因为时间尚早,店里没有几个人,伙计忙碌之余,目光都看向店里角落的一个女人,围着灰色羊绒围巾挡着大半个脸,头发似乎没有打理的扎起来,从围巾里掉下几缕,略略有些匆忙与狼狈,身上穿着不显眼的黑色过膝长羽绒服,腿脚也只着黑色的绒裤与黑色平底鞋。
黑不溜秋,平时应该是不显眼的人,可是此时拉下围巾,那巴掌大的脸,还有那个吃相,真是让伙计有点目瞪口呆,人是个美人,但是那丢了筷子,手拿着油条咬牙切齿吃着的样子,大口喝豆浆狼吞虎咽的模样,甚至把几个咸鸭蛋打碎全扣到碗里,和米粥用力的搅,搅完大口往嘴里咽,以及取了准备好的保温盒,一边吃边把刚出锅烙好的锅贴油饼往盒子里装。
嘴巴不停,手也不停,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一个人坐在那里,不出声,不说话,对着一桌子的食物,面无表情的大口大口的嚼,直到将肚子里的两个不再闹腾,不再一遍一遍提醒她饿,乖乖的老实起来,才总算停了嘴。
将几个保温盒放进准备好的包里,这时上班族也涌进了早餐店,余眉在人还不多的时候提着包走了出来,匆匆的买了些水果与用品,镇定的买票上了火车。
重游旧地,w市在她记忆里似乎从没有改变过,一切都像是做梦,她似乎还是当年来到这里时的那个忐忑的毕业生,如果不是羽绒服里凸起的肚子,此时的余眉心情可能久久也缓不回来。
也许在她的内心深处,始终有很多东西让她后悔,难受,无措,痛苦,可是在下车的那一瞬间,在肚子里两个小东西不断的踢着她,催促着她,抗议的对她喊着饿,余眉便将那些无用的,不愿想起的通通藏了起来,她无暇顾及其它,也没有时间去多愁善感,她只能想着眼前事,抛去那些怕与心焦,一心的只想着怎么在这里生活,怎么照顾好自己和孩子,怎样的从头开始。
首先,她要找到房子,无论孩子出生前后她都要在w市待很长一段时间,余眉没有像前世无头苍蝇般茫然,下车后直接找到一处落脚的旅店,喂饱了肚子里的两个小东西,就直接去了毕竟房屋中介。
毕竟多住旅馆一天就多一日的不必要花费,尽快找到房子才好,但要很快的找到适合自己又便宜的不是那么容易,全凭运气,显然余眉的运气不错,第三天中介就帮她联系到了,位置离医院近,不仅好地点交通也不错,她一眼就看上了。
两室一厅厨卫俱全地方宽敞,装修的极有品味,家俱九成新,电器都留下了,连厨房用品都是新的,还有未撕标签的锅盆,对方称急着出国,希望能早点租出去,所以价钱比市价低,一个月八百,如果余眉租的话,一年五千块,马上签合同。
一年五千,一个月连五百都不到,在这个地点,这样好的环境,无疑白拣的一样,余眉不是初来乍到,什么都不了解的打工仔,她曾毕业在这里工作两年,房价就算不是了如指掌,但大概行情还是清楚的,这样的房子月一千都租不到,早被白领抢了。
她心里立即警惕起来,天上掉馅饼的通常都不是什么好事儿,之前她也是因为怕被骗,才会通过中介,也是想房源可靠些,不过后来房产证明,身份证等都看过之后,也确认了房屋中介是当地可靠有诚信的,才确定自己的确巧之又巧拣到便宜了。
在看到房主很着急租出房子出国,如果不签他就卖给别人的样子,余眉最后一点心疑也彻底打消,将合同签了,并付了中介百分十的抽成。
松了口气之余,荷包也随之骤减,原本就只有三万块,交了房租如今只剩不到二万五,好在房是大部分东西房主都留下了,甚至窗帘桌布之类,搬进来就能住,能省下不少开销,即使如此,余眉多多少少还是要填置些日常用品,床件枕头。
为了省钱,没有了以前大手大脚买品牌的奢侈,一切仿佛又回到解放前时那种捉襟见肘的窘迫,望着卡里不到二万五的数额,这是她要在这里生活一年花销的全部,不必用计算器来计算,只在脑子里想想,便知道扣除掉生育的费用,剩下的似乎寥寥无几。
她现在的肚子已经四个多月了,这段时间食量大的出奇,每天都要吃五六顿饭,否则就饿的受不了,她现在还能自己做,等到肚子真的大到看不到脚,恐怕买菜做饭洗衣都成问题。
身边总要有个人,毕竟孕妇无法轻手利脚,如果有事,她不仅自己搞不定,还会连累肚子里的两个宝宝,咬咬牙,在脑中划去几个月的保姆费用。
还要考虑到她食量大增的吃穿用度,孩子出生后的奶粉钱,别人是一个,她的费用却是双倍,再看手里这二万多,压力倍增,恐怕只能支撑到她生产完。
余眉觉得疲倦的很,她很想什么都不管,只好好的养胎,很想奉行车到山前必有路那句至理名言,可她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她肚子还有两个,没办法随波逐流,不替他们想。
现在全身上下最值钱的恐怕只剩下包里的手机和笔记本,可是人生地不熟,拿去卖,连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