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尚卿心间虽有不快,但出来也并未走远,只静立在外面,离殷洛的房间不远。
他是做回属于自己的位置,一个护卫。
一个听从主子命令的护卫,仅此而已。
其实他以前都是这样的,只是自从他家少主失踪,回来,加上娶了南宫樂,性情大变之后,时不时就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让他是已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他现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就他刚刚的举动,也是真的越界了吧,是得摆正摆正好自己的位置了。
楚襄有时候真挺想问问他,怎么可以练就站的那样笔直,是长时间站的那样笔直。
真的都一动不动。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天边乌云密布,是要下雨了——而他,依然还站在那里不动。
楚襄都不敢上前了,生怕自己再说错什么。是说中什么。
这人啊,就是不能太聪明,太聪明也不好,比如他,只随便一句话就直接说中要害,然后真的是会要命的。
这雨来得很快,一个转瞬,雨水就倾盆而下了。
而殷尚卿现在是,依然站在了雨里一动不动。
傻子!
下雨都不知道吗!
从头到脚,已经全部被淋湿,现在说躲雨还有什么意义——怎么没有啊,这么淋下去,他是想陪着他家少主一起病倒吗——
来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他陪着他难受?
感天动地呢!
最终,楚襄还是出手了,他把殷尚卿拽回到可以避雨的屋檐下面。
殷尚卿的脸,从眉骨处,开始往下滴水。
只是目光还是坚定的,做一个护卫该做的!守卫!
楚襄看着这又静默而立着的人,真心觉得愁人啊!
“殷少庄主是不是南宫小姐伤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自从殷少庄主病的这几日来,南宫小姐可就衣不解带,事事亲力亲为地在照顾着殷少庄主……”
楚襄是想要解开殷尚卿心里的结。
可不是衣不解带吗,这就碰了一下黎墨轩的琴,就差点被划断了脖子;就抱了一下她,是想让她好好歇着,就直接得了一巴掌……还宽衣解带呢……
其实不管怎么样,殷尚卿已经不纠结了,他现在要做的,只是他自己应该做的事。
就只好好做一个护卫该做的事。
当然,他这话,是没直接说出来,要不然,甭管他现在什么心情,楚襄也绝对会给他一个大白眼。
过了良久,一阵风,刮在他湿透了的身上,他像是终于回魂了,转过头问楚襄:“你说,你们阁主受伤了?那风…阁主,现在怎么样了?!”
这突然一问,都给楚襄一下问傻了。
他这反应,会不会也太慢了啊!
楚襄很想一走了之,他就不该管他。
淋死他算了!
特别是看他这么迫切地询问。
但他离去之前,还是先让他安心了:“我有那么大闲心管你家少庄主,跟你,就明显我们阁主没事啊。”
还就奇怪了,怎么就没有一个人来关心关心他呢。他这些时日每天都要熬煮各种汤药,给阁主的,给殷洛的,给南宫徵羽的——怎么就没人来关心一下他累不累呢。
谁说没有,这不,他这一边郁闷着,一边又在煮着药,关心他的人就来了。
“阿襄,你发什么呆呢,火都要没了。”
是殷慕晴那小丫头过了来。
楚襄有气无力地又瞎挥了挥手上的一把,专用来熬药扇火的小芭蕉扇。
“怎么了,你这是?”殷慕晴蹲在楚襄身边。
这不就是他要的关心吗。
楚襄无精打采地长吁了口气。
殷慕晴可是第一次见楚襄这种样子,忽闪着两扇浓密的睫毛,一脸好奇。
楚襄看了眼这等着听故事的天真脸庞,只觉得更郁闷,对着她就不客气说:“你们姓殷的,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你们债了,一个比一个要人命!”
殷慕晴吐了下舌头,又不解:“哥哥怎么你了?”她说着又想了一下:“还是……殷尚卿?你们不会又打架了吧……”
提到殷尚卿,楚襄直接起身了,他拿过来两个干净的药碗,把地上刚刚看煮的两炉药分别倒入碗中,放到托盘里之后再拿给殷慕晴:“这碗给你哥哥。这碗,给你们殷家那位最忠诚的护卫!”他交待完就转身是要走了:“我累了,没事别找我!”
殷慕晴一脸迷茫地望着这两碗汤药,她这是又被抓了壮丁吗?!
她们殷家?她什么时候是殷家的了!
可是不对啊,他的意思不是姓殷的让他不开心吗——那还给那俩煮汤药?而除了那俩,就还剩……她?——
“喂!哥哥还喝药啊!这一天是几碗啊!”殷慕晴喊。
“不喝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楚襄的声音最后飘荡回屋子里。
殷慕晴先把殷洛的那碗药送到南宫樂手里,出来时才把殷尚卿的那碗给他。
应该是没给错人吧,殷家堡的护卫就来了他一个啊。
殷尚卿愣了愣,他为什么要喝药?
殷慕晴看到这刚刚那阵雨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他的衣服还湿着,了然说:“可能是阿襄怕你生病,给你熬煮了御寒的汤药吧。”
殷尚卿有一丝迟疑,但是殷慕晴怎么说都是殷震的亲生女儿,就是殷夫人完全不承认,他多少也应该尊声“小姐”——他只是个护卫嘛——这亲自给他端来汤药,他能不喝吗。
殷尚卿本来特别爷们的接过去,想一口气喝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