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荆王的身影消失在明德门侧门内,吴肃这才开口道:“那个跟你一样坐在主驾上的,其父乃是三司副使。坐在他旁边的是鸿胪寺卿的次子,左边的是光禄寺卿的长孙,右边是宗正少卿的长子。”
听着吴肃的介绍,陈佑突然发现,荆王这边没有正三品以上的高官,而且还都是文官,没有一个涉及到军队的。
反观秦王这边,最高乃是正二品的枢密副使,而且文官有、节镇有、武将也有。
仅从这个细节就能看出秦王确实优势很大。
只是,还有一点,无论是秦王还是荆王,似乎都没有相熟的禁军中人。或许是有相熟的,但是不敢正大光明的摆出来?
对于这个问题,陈佑不得而知,但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能说明赵鸿运对禁军的掌控力度不弱。
也怪不得他敢放任两个儿子争位了。
几人闲聊着,时间倒也过得不慢。
看日影差不多快到未正,赵元昌才从宫内出来。
陈佑等人连忙肃容不语。
待其登车坐稳,赞者喝道:“起!”
顿时礼乐大作,仪仗缓缓向前行去。
卢家临时买的宅子靠近封丘门,故而仪仗自南门大街一路东行,之后转向马行街。
一路缓行,终于到得卢府之外。
此时,卢府周围一圈军士护持,周围百姓皆远远望着这边。
礼乐不听,象辂渐缓。
赞者引着象辂停到门前,陈佑等人连忙跳下,各自站定。
赵元昌下车,走到门前席子上摆着的几前跪坐下去,左右羽仪执烛者亦各自站定。
门内马上就出来一个傧者,行礼之后问道:“王之来,为何事?”
赵元昌答道:“以兹初昏,某奉制承命。”
那傧者再次行礼:“王请稍待。”
之后走进门内,跨过门房不过几步,身着公服的义成军节度使卢璟一脸严肃地站在那里。
傧者走到卢璟面前:“有秦王奉制承命,以兹初昏。”
卢璟当即回道:“某谨敬具以须。”
傧者当即出门,行礼转告,赵元昌曰:“可。”
之后,傧者走进门内,将卢璟领出来。
卢璟亦在席上跪坐,之后下拜。
赵元昌回拜。
行礼之后,两人都站起来,卢璟朝赵元昌作揖,赵元昌回揖,卢璟当即转身朝门内走去。
这时,掌畜者连忙把一只纯色的大雁交给赵元昌,赵元昌拿着大雁跟着进门。
走到内门处,卢璟退到一旁道:“王请入。”
赵元昌道:“某弗敢以先。”
卢璟又道:“固请王入。”
赵元昌亦道:“某固弗敢以先。”
卢璟这才朝赵元昌作揖,赵元昌回礼,两人一同走进内门。
虽做着这一番仪式的两人都是一本正经,但陈佑看着还是有些想笑。尤其是看到赵元昌手里拿着大雁作揖,更是差点没忍住。
陈佑等人并不需要进门,便一直在外面等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元昌终于出来了,对着赵元昌等人露出一丝笑容,然后站在辂车旁等着。
陈佑四人连忙散开各自安排。
不多时,一个四五十岁的姆妈领着身着褕翟的靓丽少女走出卢府正门。
这少女便是秦王妃、卢璟之女卢金婵了。
说起来陈佑之前也见过这卢金婵的画像,当时感觉不过中上。也不知是画师不行,还是婚礼的妆容所致,总之此时看起来,这卢金婵仿若天仙。
那姆妈领着卢金婵走到辂前,冉益谦连忙将一条红色绥带递给赵元昌。赵元昌接过之后将绥带递到姆妈面前,那姆妈道:“未教,不足与为礼。”
陆葛此时也领来了供王妃所乘的辂车,姆妈扶着卢金婵升辂,紧跟其后的两名从者也坐到她两旁。
这从者实际上是卢金婵的婢女。从男女之防考虑,赵元昌的从者也应该是女子,只不过秦、荆二位为了别苗头,都选了相熟的官宦子弟来做这从者。至少目前看来,赵元昌略胜一筹。
待卢金婵三人坐稳,赵元昌坐上辂车主驾上,赶着辂车向前走。
陈佑在旁边仔细看着,眼看辂车的车轮转了三圈,立马轻咳一声,示意赵元昌停下。
赵元昌这才下来,回到自己的车上。至于这辆辂车,则交由驭者驾驶。
一路鼓乐地回到秦王府。
陈佑指示赵元昌的辂车停在门口,然后赵元昌下车。等卢金婵的辂车停下之后,将卢金婵迎下来。
赵元昌先是一揖,卢金婵回礼。
赞者呼赞,两人入府,分别站到洗旁。
这就是比较尴尬的地方了,赵元昌和卢金婵需要在各自的洗中以水沃面。在这过程中,赵元昌的从者为卢金婵泼水,卢金婵的从者为赵元昌泼水。
在洗旁站定,卢金婵迟迟没有弯腰,估计是有些不适。毕竟她一个二八少女,四个大男人围着她,怎么也不好意思。
眼看赵元昌那边快结束了,陈佑四人面面相觑。最后陈佑轻声道:“王妃且放心,我等只是稍一拨水,自有那女使接手。”
说着,悄悄指了指一旁侍立的女使。
卢金婵转头见女使手中拿着洁白巾帕,这才宛若蚊蝇般嗯了一声,轻轻弯腰。
陈佑四人连忙将手伸进洗中,刚刚接触水面轻轻拨动一下便收了回来,各自散开让女使上前。
四人对望一眼,都是松了口气。
这不仅仅是卢金婵不好意思,他们也一样。毕竟这可是王妃